老两口商量来商量去,又在咨询了医生的意见后,决定带着欧阳宜一道回老家。
那里虽然不如城市里热闹方便,但也少了不少喧嚣嘈杂,再加上环境熟悉空气新鲜,说不定对欧阳宜的病情有好处。
这么大的事,纪有初不能给他们随意做决定,最后还是趁着欧阳宜清醒时,把整件事说给她听,让她最后拿主意。
欧阳宜沉吟了会,居然点头答应了。
虽然她在很长时间里都排斥自己的出身,排斥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可真当无可奈何的时候,她居然十分怀念起那座大山黄土和炊烟。
纪有初见她松了口,正式盘算起送欧阳宜回家的方法。欧阳宜怕见人,火车显然不是个好主意,飞机的话头等舱虽然是不错的选择,但上飞机的过程太折腾。
纪有初想来想去,有点飘地打起了私人飞机的主意。
这事儿Fiona肯定帮不上忙了,何堪虽然家里也有点底子,但越是现在这种时候,她越是不能给人留下可以说闲话的把柄。
想来想去,纪有初给钟岭发了条信息,简单明了说了下自己的请求。
钟岭立刻给她打过来电话,说:“私人飞机?我根本没那玩意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钟家的地位,有点好东西全归到钟屿那屋里了。怎么不直接跟钟屿说?”
纪有初立马噎了下,支吾半晌。
钟岭听出不对劲,问:“是不是跟他吵架了?他欺负你了?你别着急啊,等一会儿我见到他非骂死他不可。”
纪有初连忙道:“别。”她很是赧颜地扶了扶额,庆幸还好只是打电话,对方看不出她的窘迫:“你就别为我们操心了,问题都已经解决了,真的。”
“真的?可我听你这口气不像是解决了问题,倒像是把他给解决了。”钟岭思考了会儿,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我先不多过问,我帮你解决私人飞机的事就好。”
纪有初说:“谢谢,需要多少费用你到时候跟我说。”
“嗯,好的,知道啦。”
钟岭说着挂断了电话,看着屏幕无奈笑了笑,随即神色如常地走回了客厅里,特意改坐到了钟屿的身边。
钟屿坐了个单人座,钟岭往旁边扶手上一倚,占去不少空间。他有点不明就里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钟岭递回个你奈我何的霸道表情。
今天是钟岐大女儿生日,家里人都在酩悦府这边给她过生日。除了钟岭钟屿姐弟,主角钟岐和柳霁自然也在列。
所有人的话题正好从钟岐千金的教育问题转到钟屿这边,柳霁笑着问:“小叔子,你今天怎么不把诺宝跟他妈妈带过来?”
钟岭也正好想听他如何解释这件事呢,很是肯定地向着柳霁点了点头,再看回到自己弟弟身上:“是啊,上半年不带回来,还有情可原,怎么都到下半年了,还是不带回来?”
魏琳琳正吃着水果,听到这儿瞥了钟屿一眼,明显也好奇。
钟屿脸色未变,还是一贯的凛然,此刻移神去理着袖扣,低低垂着眼皮,说:“诺宝今天还要上学,他妈妈也有点事情。”
钟岐附和:“是啊,今天又不是周末,孩子们都要上学呢。”他白了柳霁一眼:“谁都跟你女儿似的,成天就知道在家里吃吃喝喝。”
柳霁平白无故被戳脊梁骨:“我没听错吧,钟岐,那不是你女儿吗?她要是不成器,你这个做爸爸的还能推卸得了责任?我怎么听你这语气,就像是要把自己摘干净似的?吃吃喝喝怎么了,我有的是钱,供她几辈子吃喝都没关系。”
钟岐冷笑:“有其母必有其女。”
柳霁气得脸都变色了:“你——”
一家人对他们俩吵吵闹闹都习惯了,钟岭懒得搭理他们,还是跟钟屿交流道:“不是吧,刚刚有初还给我打电话,我看她挺闲的啊。”
钟屿双目一颤,直直落到她脸上,说:“她刚刚给你打电话?”顿了顿,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钟岭立刻讳莫如深,明摆着要卖关子。柳霁这时候抢过话茬,皮笑肉不笑地说:“露馅了吧,小叔子,人家才不是没空来,是不想来。她肯定是对我有意见了。”
钟岭挑着眉问:“关你什么事了,你惹她了?”
“你先问问你弟弟嘛,”柳霁伸出手指戳了下钟岐额头:“人家玩女人玩到有初闺蜜身上了,还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你让她还怎么敢过来。”
“……”钟岭一脸震惊,从椅子上站起来,逼近柳霁道:“你说真的?”
钟岐也站起来,却是被柳霁给气的,他用力推了把自己老婆,说:“你到底有完没完,什么场合啊就在这儿信口开河,你赶紧给我滚房间去。”
“哟,急啦,觉得没面子啦?你跟人家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也是要面子?人家跑上门来拿你是问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也会没面子?”
柳霁明显是憋坏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来发泄,她抓着钟岭的手道:“两个人做着生儿子把我挤走的梦呢,要不是那小丫头沉不住气来找我被我发现了他们的事,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坐在你们面前呢。”
钟岐要过来堵她的嘴,被钟岭杀气腾腾的眼神给逼退了:“你让她说。”
柳霁红着眼睛,说:“可惜你弟弟就是没有生儿子的命,那贱女人还是怀了个女儿,他慌了神了,立马痛哭流涕地跑来找我拿主意。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了,现在还要再来一个,这不是给他又添堵了吗。”
钟岭心突突直跳:“你怎么做的?”
“让她流了啊,还能怎么办?那女孩子也是挺识时务的,不仅勾引别人老公的时候挺有手段,一发现这男人靠不住,自己也有魄力立刻就把药吃了。估计觉得靠孩子嫁过来是不可能的了,赶紧流了趁着年轻再找下一家。”
“你们说现在哪就这么多臭不要脸的女人呢,男人给你颗糖就以为是海誓山盟了?我呸,别说我现在还在这儿了,就是我跟钟岐离了,他就愿意把那女人请回家里了?他不多玩几年,不玩到自己身体垮了,怎么可能收手呢。”
“蠢货,真的是蠢货。你们是没看见她那个蠢样,我跟她说我会离婚,还把她接去我那儿的时候,她整个人有多高兴啊。让她去退租去辞职的时候,她也没一点疑惑,不仅乖乖照办了,还特嘚瑟地开着我的车到处招摇过市。”
“我一查她的简历就明白了,小地方来的乡下人,满身都是一股泥土味。别看在大城市里漂了几年,本质上还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闻见点腥味臭味就像个苍蝇似的飞奔着往上叮。我还是仁慈了,不然现在直接让人拟个单子,让她把吃我的喝我的还有我的油钱一起要回来。”
“柳霁!”
“柳霁。”
钟岭和钟屿齐齐喊住她。钟屿坐直了看向她脸:“别这么刻薄,这件事完全是钟岐的错,你们都是受害者,不要再互相伤害了。”
“互相伤害?”柳霁忽然起来跑到钟屿面前跪下来,说:“小叔子,我伤害她什么了?只许她勾引别人老公,就不许我还手吗?难道凭她是诺宝妈妈的朋友,她就可以骑到我头上吗?”
这种事情,外人总是很难插`手。同情第三者有赞成婚外情的风险,无理由地力挺柳霁也说不过去。钟屿因而从一开始就不想介入这件事,可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柳霁伏在钟屿膝盖上彻底哭了起来,她心里的怨恨可想而知,虽然跟钟岐在一起已经剩不下太多爱情,完全是被孩子和利益捆绑,但这样的豪门生活还是让人觉得崩溃。
柳霁抽泣着哭诉:“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谁都要怪我?是我非逼着他搞破鞋了,还是我在外面养小白脸了?要不是我爸爸妈妈非要把我送过来,你以为我愿意嫁给钟岐?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成天在外面搞三搞四,我都怕他把脏`病传给我!”
“你们钟家人都知道他是个浑蛋,可还是让他去娶我,你们也都是刽子手!我嫁进来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生个女儿还对我冷言冷语,成天催着我生儿子,生儿生女这件事是我能决定的吗?这地方看起来金碧辉煌,其实就是个吃人的地狱!”
钟屿被她哭得心神具乱,一时间除了拍拍她肩做安慰,根本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事。他一双眼睛,倒是越来越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