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留余白+番外(76)
“这样啊……那现在来得及吗?”她问。
“明天开始勾线就来得及,余队动作快,两周就可以勾完,主要是上颜色比较慢。”小除收拾好颜料,问她:“夜光姐,你今天就去熙园吗?”
“熙园?”黎夜光一愣,她记得姬川给他们安排的公寓,不叫这个名字啊?熙园好像是c市某个别墅区的名字……
“对啊,余队买了新房子,你不知道吗?”说起大房子,小除忍不住双手比划,“超级大,超级豪华,还有一个好大的院子……”
“公寓不够你们住吗?”她明明记得余白连公寓都住不惯,怎么好好的买起豪华别墅了?
小除神色犹豫,纠结了一会才说:“好吧,我告诉你,其实余队不光买了别墅,还买了豪车,都是为了报复你……”
“……”黎夜光有些懵,女人失恋会疯狂购物,原来男人也会吗?
“余队之前是很喜欢你,但是……”小除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你懂的,处男的心是很容易碎的……”
“唔……”黎夜光认同地点头,“确实是处男。”
“夜光姐,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不,这很重点!”
熙园虽然离市中心有点距离,但离艺源美术馆倒很近,只是这个近是相对车程而言的,如果步行就不一样了。就像小除说的那样,处男的心很容易碎,所以处男的小心眼也很可怕,余白让黎夜光去做钟点工,却不让她搭便车,一车六个大男人,唯独把黎夜光一个女人丢下了。
加长豪车从她身边缓缓开过,仿佛昨日重现,她一时来了兴致,竟沿着小路边走边唱。
余白故意让司机开得很慢,就是想看她徒步行走的艰难,却不想她走在飒爽的秋风中好不快活,反倒是他坐在车里浑身不自在了。余白示意司机把车停下,等她迈着大步走过来时,他落下车窗叫她,“上车。”
“不舍得我走路了?”
余白冷着脸说:“家里很乱,你得快点去打扫。”
黎夜光撇撇嘴,六个大男人住的房子,乱也是可想而知的。
等车子开到熙园,黎夜光再次确认,处男的心啊,真是比玻璃还容易碎,余白竟然一掷千金买了熙园最大的一栋“楼王”,连空气中都弥散着一股“我要过得比你好”的浓烈气息。
刘哥、季师傅他们都住在二楼,整个三楼只有余白一个人住,大书房、大卧室、大浴室,还有大衣帽间,黎夜光目测衣帽间的面积比她家还大,可是呢,这么大的衣帽间里却只挂了三件衣服……
所以,哪里乱了?
三件衣服有什么可整理的?
“把所有房间的地板和台面都擦干净。”余白走到她身后,冷冰冰地说,“还有这三件衣服,手洗。”
黎夜光拎起三件衣服左右看看,有点嫌弃,“你这三件衣服既不是真丝又不是羊毛,为什么要手洗?”
余白冷笑,“正大光明地报复你,还用讲道理?”他说罢抓住衣服下摆向上一掀,连身上的衬衣也一并丢到她头上,黎夜光一把扯下他的衬衣,直勾勾地盯着他线条匀称的上身,还在他漂亮的腹肌上流连了三个回合,一步没动。
“还不去?”余白不耐地催促。
黎夜光摸了摸下巴,“我等你脱了裤子一起洗。”
“……”
虽然黎夜光并非家务小能手,但擦地板、洗衣服属于基础类工作,她干起来还是像模像样。尤其是余白的三件衣服,她一边洗一边都能笑出声来,怎么会有人住在一千平方的豪宅里,却只有三件衣服!无论是这豪宅,还是余白,都像个鼓足了劲要报复的小孩子,奶凶奶凶地挥拳,可惜拳头打在黎夜光这根老油条身上,根本无效。
在这个世界上,能真正伤到她的东西可不多,毕竟是魔鬼他大爷。
一周的钟点工做下来,黎夜光干得漂漂亮亮,余白也找不出差错,只能继续刁难。比如大晚上加班不回家,让她在在一旁磨墨陪着。
大概是时间真的紧迫,余白最近都画到半夜,泥板墙上的线稿已经勾了大半,比原本预计的还要快一些。临摹展征件是从六月初到十一月底,但征件范围是近两年内完成的作品即可,所以不少参展画家的作品早已完成,即便有不满意,也可以利用现在的时间做最后的调整。余白因为从不参加展览和比赛,常年在深山修复壁画,所以近几年都没有特意为展览而准备的作品,只能从零开始,相比其他画家,即便他这样赶工,进度也还是最慢的。
黎夜光白天上班,晚上干活,精神上她是打不倒的黎组,可**毕竟吃不消,一边研墨一边打哈欠,头都耷拉到胸口了。余白看她硬撑,讥讽地一笑,“你是不是故意找苦吃,以为等我的恨意宣泄完了,就会重新接受你?”
黎夜光揉了揉半眯的双眼,只见余白站在一米高的木梯上,左手持墨碟,右手持笔,一根盘旋的丝带他一笔勾成,悬浮的手腕灵巧地翻转,那丝带便如清风一般轻盈飞扬。她一时愣住,倒忘了他的问题,余白只得轻咳一声提醒她。
“啊……”黎夜光回过神,昂起下巴一脸自信,“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就有机会啊。”
“好。”余白哼了一声,“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他勾完这一笔,走下木梯,将手中的毛笔和墨碟递给她。她的眼底早已布满血丝,嘴却还是那么硬,“你恨我多久,我就能坚持多久。”黎夜光这人,遇强则强,他下了战书,她没理由不迎战。
“明早七点我起床喝粥,要现煮的,不能买也不能提前煮。”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你还有四小时的睡觉时间,建议你快去洗笔,还能早点回家。”
黎夜光摇头,“反正就四个小时了,不如不睡。”
第二天七点,余白准时起床,刚进餐厅,黎夜光就精神饱满地和他打招呼,“早安,你的粥已经煮好了!”
余白蹙眉,“你真的没睡?”
黎夜光摇了摇手里的一杯冰美式,“通宵熬夜是开展前的家常便饭。”
余白坐下,黎夜光把粥端给他,还附赠了满满一盆水煮蛋,他眉梢一挑,“这是什么意思?”
黎夜光老狐狸般地狡黠一笑,把他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你要我煮粥,不是因为你要喝粥,而是因为煮粥时间最久,可你早上喝粥根本吃不饱,所以我才给你煮了三十个鸡蛋!”
余白脸色一沉,把鸡蛋盆推到她面前,“你来剥。”
他知道她昨天研墨,今天必然手指酸痛,才故意为难,哪知黎夜光既不慌、也不恼,拿起一个鸡蛋横着往桌面一敲,用手掌压着鸡蛋在桌上来回滚了三下,再轻轻一撸,碎裂的蛋壳连着蛋衣,完完整地剥了下来,她的指尖连蛋壳都不用碰。
打不倒的黎组善意地提醒他,“吃苦干活我根本不怕,事业理想大不了重头再来,想报复我,没有那么简单。”
余白接过黎夜光剥的鸡蛋,倒也不吃,只是挑起眉头,用深墨色的眼瞳打量着刀枪不入的她,突然说:“你知道新的策展人是今天到吗?”
“知道。”黎夜光豁达地说,“姬川通知我了,我一会去交接。”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余白将鸡蛋从中间掰开,咬了一口。
黎夜光疑惑,“怎么,你知道?”
“当然,人是我推荐给姬川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将剩下的半个鸡蛋填进嘴里,重复了她之前的话,“报复你,没有那么简单。”
“难不成……你找了何滟那个渣渣?”黎夜光思来想去,还有谁能充当余白奶凶的小拳拳?可不对啊,何滟什么时候成意大利籍了?而且就凭何滟也想伤到她?
余白异常清冷地笑了一下,拿起第二个鸡蛋,自己剥了起来,蛋壳一片片落下,他幽幽地说:“她叫陈式薇,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