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薇很想自己回房间画画图看看剧或者睡睡觉,偏还是沉了口气耐下性子坐了下来陪她,听她倒了一箩筐别家中年贵妇空虚无聊的装逼生活,到了晚间陆淮修回来,她赶紧躲到房间去看剧。
宋茗心的消息来得刚好,两个月的进修,谁不愿意去,两个月的健身房她都去。
【不会舍不得老公吗?】
【舍得!】
白语薇同陆淮修说自己要去纽约学习两个月,陆淮修倒是松了口气,“我怕你在家闷坏了,我妈她......”他并不愿同白语薇说细节,这样的事不算光鲜,他难以诉之于口。幸好白语薇体贴没有过问,对于他要求的别让王珍妮乱走也照办。他背过身去,打开笔记本,“我明天找两个保镖看着她。”
“那保镖可真辛苦,上次小王不肯开车载她,她硬是把人的脸给抓花了。”白语薇还为此事忿忿着。有时候她觉得王珍妮就像疯了一样,虽然她反复劝自己每个年纪都有寻爱的自由,可五十二岁这般疯狂为爱走钢丝还是需要一点接受时间的,毕竟她母亲是一个那样隐忍的人,白嘉辰被带回家她连声儿都没怎么吭,倒是把她气得恨不能掀房顶。
白语画打来电话时,白语薇正喝着燕窝,Alice和Amy在打包行李,多是些生活用品,衣服什么的她都去当地买新款。
陆淮修每次都会提“智商税”这个词,她努力找出喝燕窝的科学依据却发现她的依据也不过来自贵妇的口口相传,最后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蛮横地提脚踢他,“你是交不起这个税吗?”
“税自然是交得起,”他手搭在她肩上,轻轻地拿捏,笑道:“就是不喜欢我太太喝别人的口水。”
白语薇赶紧咽下最后一口,将碗用力一搁给自己顺气,可真够恶心的。
陆淮修够手从摆满瓶瓶罐罐的梳妆台上拎出震响的手机递到她手上,口型说“yu hua”。
白语薇接过,唇角肌肉勾起笑容,不紧不慢地避身去到里间。
果不其然,一接通便是一通大骂:“陆淮修就是个王八蛋!姐!我们不要他了!”说完,电话那头痛哭起来。
白语画从第三墓园出来时细雨霏霏,雨丝温柔地斜落,飘在她通凉的身上。她不敢想象白语薇在森寒的冬日来这里是什么感受,她这个局外人都要崩溃了,当事人定更加生不如死。
还有一周就是清明了,最近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祭拜,她在赵霓霏的墓前看到了一支粉玫瑰。她没忍得住,将花枝掐的粉碎,跺踩了好几脚,临转头前看了眼赵霓霏的照片又吓得半死,她在逝者面前做不好的事。
赵霓霏不漂亮,照片里看起来特别普通,虽然比她好看点,可和白语薇这样的神级美女根本不好比。当然,她知道她姐夫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可白语薇说他心里有个爱人时,她总以为应该是个和姐姐差不多美貌的人,不然站在一起多难看啊。
姐姐和姐夫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妻,怎么会是假的呢?她想着想着,又蹲在草地里哭了起来。
白语薇听她哭了一会,好不容易调试的心理又跟着跌落到了谷底,她叹气道:“那你还怪我吗?”白语画和汪致霆逛了圈街,不知道汪致霆同她说了什么还是她自己闻出他两不对味,发出“姐姐怎么可以婚后还这样”的质问。
白语薇没有想告诉她,索性不接她的电话,没想到她给她安了个心虚的名号,跑到陆园声张“正义”。那天白语薇哭了,白语画都多久没见过姐姐哭了,立马信了。
说是信了,其实不尽然,毕竟陆淮修的好太深入人心,过了几日她还是亲自过来了一趟,只是没想到这墓碑的震撼力这么大,把她这么胆小的人都激的对逝者大不敬。
白语画抹了把眼泪,犹豫了会,问她,“那你跟姐夫说过吗?”她难以想象陆淮修准备和别人一道埋了,他明明满心满眼都是姐姐呀,如果这都是装的,那她真的不信爱情了。
“语画,你还记得你有次喝醉了对我说,‘姐夫真好,不在意你那些过去’,”白语画听后一鲠,马上想要为自己的酒后之言辩解,白语薇打断她的吱唔,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其实我也想过他可真好,我哪儿来的运气可以遇见一个毫不在意的‘接盘侠’,可事实证明,我真的没有好运气。”
所有她曾笃信最爱她的人,最后都会一一展露出不忠的面孔。要么是她倒霉,要么就是“过来人们”说的不错,男人真的不能信。
已经是极好的现状了,没必要打破,没必要。好运就是件华丽的外衣,内里的腐朽则是代价,她反正大多时候都是在活给别人看,别人艳羡的目光和崇拜的话语会滋养她的虚荣心,助她在这段膈应的路上走下去。
白语薇近来易梦,闭上眼便是数不清的梦,翻来覆去的,醒过来人极其乏累。也不知是噩梦还是春梦,总梦见那晚的停电,待她在禁忌边缘冲浪身体缠上身旁熟睡的陆淮修时,梦境又冷不丁地堕入那片墓地。
她感受有力的藤条缠绕周身,涌动的温泉包裹并冲击,可一睁眼,人总有着无尽的压抑。陆淮修会在清晨亲吻她的后颈,悄声说,“让你闹,现在兴奋过头睡不着了吧。”
白语薇拱拱身,将卷曲栗发铺盖,沉沉的呼吸喷进软枕里,鼻尖哼出两声不情愿的娇|吟。
陆淮修则精神抖擞地自己张罗衣饰,他有一个极温柔的习惯,就算在白语薇冷战的那几天,他都雷打不动地送来早安吻,大多时候她都在睡觉,隔着眼罩感受面庞上一道温热覆上,接着是额头一道湿润,有时候是唇,有时候是耳垂。
多少恨都会在清晨这一轻描淡写的吻里清零。
就是这样面面俱到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好到难分真假的男人,心里有座坟。
她想着便又入了梦,继续与那噬梦兽厮缠。
日日夜夜,如困兽之斗。
***
抵达纽约是周六,人流大,她和宋茗心被堵的没了脾气,到酒店后白语薇到水池边倒了杯水灌下便睡了。
睡前白语画发来一条消息,【你跟致霆哥真的没什么吧?】
她回,【没,放心,我有分寸。】
没了王珍妮的半夜唱歌,也没了身旁的他心者,她睡了个难得的好觉,醒后皮肤状态极好,素着张脸没画眼线,白的发光的脸只涂了蓝调正红,手稍松动发根,波浪便丝丝绺绺地垂落下来。
她敲了敲对面宋茗心的房门,低头将房卡塞好,耳边“咔嚓”一声,须后水清香扑鼻而来,她疑惑抬眼,目光仅及至胸|前,便知是谁这么骚,她蹙起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汪致霆薄唇叼着烟,“你找谁?”
白语薇攥包的力度猛然加大,指尖掐进了真皮里,“不好意思,打扰了。”她飞速甩头,扬起的发尾拍了记响亮的巴掌。就像过去的情景重现一样,只是他在床|上被手铐铐着。
汪致霆拉住她,“白语薇这么禁不起开玩笑。”
白语薇立住,背对他装傻问:“什么玩笑?”
他怕她误会,忙解释,“茗心换了间房,这间空调声音吵,这层没房间了,她在楼上。”见她不语,又拽了拽她的手,补了一句,“里面真没人。”
白语薇冷笑着转身,“汪致霆,里面有没有人干我屁事。”
他眯起眼,咬紧下颌问:“那你原谅陆淮修?”他就不明白了,“你可以接受精神出轨?”为什么他就不能被原谅,为什么陆淮修可以。他知道他们还那般好时胸中怒气更盛,白语薇你双标!你说过你最恨不专情的男人的!
“我不知道我接受哪个,但我一定不接受身体出轨。”她意有所指地眯了眯眼。
他将烟吐了,咬下自己的唇,挑眉提示她:“你也出了!”
她眼神一黯,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低了半个度道:“我没有!”说完她抬脚欲走,顷刻被汪致霆单手箍腰往屋里带。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她挣扎的动静不比手机小,可偏就困在那包一样大小的摇摆空间里。
下一秒汪致霆把门大力地踹上了。
他恨死白语薇这咬死不对话的脾气了,铁了心要同她交流。进了屋他也没多占便宜,将泥鳅似的她往床|上一搁,叉|腰道:“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