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眷恋我,然后辜负我(94)
“你做什么?”处于急怒状态之下的他下手有些重,路上看到李凉秋就直接拽着她的胳膊回到了办公室。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苏言有些崩溃地大吼道:“你想做什么?!你不知道苏丹那个鬼地方现在在打仗吗?你这是要去送死?你就舍得扔下惜时??”
“那,你是让我带着惜时过去吗?”李凉秋刻意逃避问题,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你能不能正经点,现在是讲笑的时候吗??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现在这么做相当于是抛夫弃子你知道吗?你连家都不要了?”
“家?”凉秋笑了一下:“我现在哪里还有家?从头至尾,我就是一个没有名份的第三者,正当我以为终于看到曙光的时候,命运突然又狠狠地嘲弄了我一把!我哪里还有家啊?温栾现在被陆晚晴软禁着,我们连讲道理的地方都没有。为什么?因为他们是合法夫妻,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温栾是被陆晚晴软禁了!我离开,是唯一的办法。能够让温栾走出那个无形的牢笼,能够保证我儿子的安全。”
“可、可是……你也不用用这种办法……”苏言被凉秋三言两语给噎得说不出话。
“那我还能怎么样?”凉秋反问道,见苏言不出声了,她猛地将他推开,走到了办公室的另一边调整情绪:“这几个月,温家人包括我在内,真的都是度日如年。我们根本对于现在这个状况素手无策,陆晚晴她已经把所有的路给堵死了,我没有办法。苏言,你应该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吧?我现在就是在走这一步,我心甘情愿当那枚牺牲棋,只要……只要他过得好,我儿子能够健康平安地长大。”
“如果温栾重获了你所谓的自由,可是却失去了你。你觉得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苏言回过头来看向凉秋。
凉秋撇过头去,只是沉默,半晌才道:“他不见得会过得不好吧,你也知道,陆晚晴怀孕了。”
苏言听了凉秋的回答,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你不会也相信那个孩子是温栾的吧?”
说到这个孩子,凉秋抹了一把眼泪,有些绝望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心里是相信他的,理智也告诉我我应该相信他。可是,我也很清楚陆晚晴对他的感情,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温栾的,她怎么会允许这个孩子活下来?”
“或许、或许是有别的原因呢?”苏言的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事实真相,可是话说出口,却又并不是那些他真正想要说的话。
“别的原因?呵呵。”凉秋摇了摇头:“苏言,我虽然知道无法让你感同身受。可是那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已经挨不住了……我更担心的是温栾,再这么僵持下去,他那么高傲一个人,早晚也会受不住的。你别劝我了,批准都已经下来了,还能不去吗?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谁说的!你若是不想去!也没有人能够将你五花大绑了去啊!”苏言急了,上前一步抓住了凉秋的肩膀,他惶恐地劝道:“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再好好考虑一下。只要你不想去,这都不是事儿!”
“可是我想去。”凉秋没有再哭了,可是她的眼睛依然红肿。她的冷静吓得苏言一哆嗦,鬼使神差地就放开了她:“这也是我深思熟虑得出的结果。如果两年以后,我没有成为烈士……或许我会再回来吧。”
“阿秋……”话已至此,苏言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可是为了自己的心不会再未来两年之中时刻受煎熬,他还是想做一下努力。
“你别劝我了,没用的。”凉秋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心意已决。如果你真想帮我,就请你帮我好好照顾爸妈,照顾惜时。”
苏言木讷地站在那儿,面无表情,也没有反应。凉秋去意已绝,让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
天啊,天啊。
自己到底都造了什么孽。
苏言痛苦而又绝望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他在鄙视自己的懦弱,更在鄙视自己的无能为力。
……
金燕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接到了吴凡的电话。
“喂?”她睡眼惺忪地接通了电话,打开了床头灯:“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我的电话?”
“姐,你家里地址是哪里啊?苏医生他喝多了,我们送他回去。”吴凡说话的地方很嘈杂,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叫出来这几个字的。
“喝多了?”金燕一愣,突然想起今天苏言是没回他是否回家吃饭的微信,后来她打电话也没接,她就想当然地以为今晚上他又得留在医院,便没有多想:“你们在哪里呀。”
“啊?我们在我哥开的那个夜色酒吧里呀。给我师傅践行。”吴凡随口应了一句,又问道:“姐,你把地址发我啊。我开车送苏医生回来。”
“好。”金燕挂了电话,快速将住家地址发了过去,就再也睡不着了。她的心里乱糟糟的,关于吴凡刚才说的话她真的一个字都听不懂。什么酒吧?什么给师傅践行?他师傅不就是凉秋吗?
金燕只觉得脑子一团乱,根本就整理不出来整件事情的脉络。她捏着手机,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门铃响了,才匆匆下床去开门。
“姐。”吴凡龇牙咧嘴地扶着苏言走进来了。
一股子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金燕皱了皱眉头,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道:“把他放床上去吧。”
吴凡听了金燕的指示,咬着牙又将苏言给连背带扛地弄到床上去了。刚直起身,金燕就麻利地上前来给苏言脱衣服:“怎么喝成这样了?”
吴凡挠了挠头:“不知道啊。本来大家都是在给我师傅敬酒的,结果一回头,就发现主任自个喝成这样了。”
“对了。”金燕被吴凡这么一提醒,站起身来看着他,手里还拿着刚刚解下来的苏言的领带:“你师傅要去哪儿?是要调走了?”
“啊?”吴凡一愣,说的话有点不经大脑:“那个……师傅没给您说嘛?”
他话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只见金燕阴沉着脸,默默地摇了摇头,又弯腰开始给床上那个醉鬼脱衣服。
“嗯……就是,那个,师傅申请去苏丹当志愿医生了,我们就想着在她临走之前,给她践行。”
金燕闻言,给苏言脱袜子的手一顿:“她什么时候出发?”
“就可能是这两天了吧。具体时间没定,要等上头通知。”
“好,我知道了。”金燕点了点头。
吴凡不明白金燕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觉得自己在这里太尴尬,便找了个由头溜了。金燕将吴凡送出门后,又调了杯蜂蜜水端到房间里。让她意外的是,苏言居然醒了,还坐在床上发呆。
“你怎么醒了?有没有觉得头疼?先把这杯水喝了。”金燕走过去,柔声问道,并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谁知道苏言看都没看那杯子一眼,他抬起头来盯着金燕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对方的身份。突然,他便抱住了燕子。
“哎呀,你做什么。”金燕无奈地看着泼出一些的蜂蜜水,赶忙将杯子放到一边:“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金燕话音刚落,苏言的身子就颤抖了一下:“燕子,我是个懦夫。”
苏言说完这句话,竟然就开始哭起来。金燕被他这幅样子给吓到了,自打她认识苏言以来,还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哭过,更何况还哭得这么悲戚又伤心。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金燕尝试着想要他松开双臂,哪里知道她越挣扎,苏言就抱得越紧。最后,她终于放弃了,索性由得他这么抱着自己。
“阿秋……阿秋……要去苏丹,她那是去送死你知道吗?”苏言一边哭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