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似祸/清风十里(14)
认输的口气。
安西嘉用眼睛觑他,他双腿笔直地站立在温泉里,无所依靠,肩膀却耷拉着,没有了平日的精气神儿,水珠从发梢滑落,目光一片黯然,让人心疼。
他开始正视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也不能说翻脸就翻脸。
陈青奈抿了抿嘴,目光恍惚地看着水珠掉落时荡开的波纹,没回答,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
爱情就像面包都有保质期,新鲜期一过,就会渐渐变质,发霉,甚至腐烂。也许他们的爱情也走到了尽头,他该试着放手,让这段感情有一个好的结束,让双方都能有一个愉快的回忆。
“西嘉,所有女人都像她这样吗?”自己好像永远抓不住她的心,有时候觉得懂她,有时候又觉得她把一切都隔离在外,让人无法看懂。
陈青奈想起两人甜蜜的时候,撤去了平日里的淡漠疏离,温柔体贴,柔情蜜意,这些也只对他一人。哪怕他再怎么无理取闹,她都能容忍,提任何过分的要求,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都会满足。
还有谁能像她那样一味地宠溺他,现在想来他那时就是个被家里惯坏的骄矜公子哥,不懂得体贴恋人,也不善解人意,只会索取。
因为过分地使用了那些幸福,不懂得珍惜,所以现在是要收回去了吗?陈青奈垂着肩膀,神情一片黯然。
郁时泽确实令人难以琢磨,可能是早年丧父,缺少父亲的温柔教诲,所以她深藏内敛,无法令人看透。
温泉室内,一时沉默。
?两人泡完温泉,正准备去吃晚餐,室内悬挂在墙上的液晶显示屏播放了一条娱乐财经消息。
“恒安集团当家人郁时泽携带佳人出席宝瑞国际董事长千金的成人生日宴会,向来不接受媒体采访的郁总裁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线……”
显示屏上的画面确实是一对璧人,郁时泽身穿黑色西装,白领结,削肩窄腰,长身玉立,清冷高贵,眉眼一如既往的精致,而身旁的男子一袭白色低胸人鱼晚礼服,还是露背的,拿白色镶钻手包,人鱼礼服最挑身材,足可以见的他身材是多么好,盈盈细腰,诱人美背,长裙勾勒出挺翘的臀,笔直修长的腿。
此刻男子正挽住她的臂弯,抬头看向镜头,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黑发全部梳在脑后,露出光滑的额头,长直发披肩,一身的高贵气质,妆容精致,冲着镜头温柔微笑。
陈青奈看着屏幕上两人,久久没有反应。
安西嘉担忧地看向他。??“走吧,青奈,这只是媒体的单方面报道……”,安西嘉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发白的面色时噤声了,转而看向屏幕,伸手去拉他,“小奈,别想太多,问清楚就好了,别看了,我们去吃晚饭。”
陈青奈抬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嗯,我没事儿,我们去吃饭吧。”
越过安西嘉就走,安西嘉看着他故作坚强的背影,赶紧跟上去。
回到家的时候晚上7点,入冬的季节,天黑得早,晚饭没怎么动,他没什么胃口,早早跟安西嘉告别回了家。
换了一身纯棉的家居服,站在落地窗边,整个城市都灯火璀璨,星光却依然寂寥,道路上车辆来往不断,繁华的大都市总是不曾感到寂寞孤单。
陈青奈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惫,有种拼尽全力穷途末路,颠沛流离辗转沉浮,却依然被拒之门外的无力感。?转头瞥见了桌上的烟盒,路上买的,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没有买打火机。
拉上窗帘回到卧室,床头柜上放着一只打火机,都彭的超薄型打火机CarandAche,机身纯金花纹镶嵌,开启机盖时“铿”的一声,这种极致的工艺让它散发出一种难以抗拒的独特魅力,高贵优雅,体现一个女人的尊贵品味。
这是之前郁时泽落下的。
陈青奈拿起它,手指细细摩挲,轮廓方正,线条简洁,机身上独特经典的深夜蓝的瓷漆却又为它添上了一抹神秘,如同郁时泽那个人。隽逸简约之中透露着神秘性感。
他勾了勾嘴角,给自己点上一只烟,闭眼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烟味儿呛得他眼角通红,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
嘴里混杂着辛辣的烟味和泪水咸咸的苦涩,颤抖着手又抽上了一口,还是很呛人,陈青奈不停地咳嗽,脸和脖子都都憋红了。
像是在跟自己较劲儿,他吸了一口又一口,眼泪和鼻涕抹了满嘴,摊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死死咬住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吸第二支烟的时候,想是痛极了,喉咙里才发出一声呜咽,低低的,像受伤的动物的嘶叫。
☆、第11章
过了很久,他才渐渐平复,摸着黑准备起身去浴室,一个没站稳,险些磕在床头柜上。
从浴室出来,卧室里全是挥之不去的烟味儿,床头柜上的烟缸里散落着几点猩红。拉了窗帘,打开窗户,散散烟味儿。
却瞥见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郁时泽!
靠着黑色的迈巴赫,还是那套黑色的西装,快与夜色融为一体,她正低着头,抽着烟,地上已散落了一堆烟头。
不知道她在这儿多久了。陈青奈看着她,心中不是滋味儿,最终还是咬咬牙,披了件外衣下楼。
看见他从单元宅里出来,郁时泽一愣,把烟头摁灭在车身上,大步向他走去,紧紧地搂入怀。
陈青奈怔怔地看她,指尖触碰到的西服外套上冰凉一片,头发上沾了水汽,闭了眼,靠在她怀里,心情复杂。
过了会儿,郁时泽松开他,“先上楼”。陈青奈舔舔干涩的嘴,领着她进去。
房间里只留了壁灯,室内光线昏暗。“你先去洗个澡吧”,伸手接过她脱下的外套。
郁时泽吻了吻他额头,“等我”。
陈青奈低垂着眼帘,等她进了浴室,才赶紧把烟缸里的烟头和剩下的香烟全部倒进垃圾桶,确定没事儿了后才呆呆地坐在床上。
她让自己等她,是要跟他解释清楚还是一次性就断个明白?郁时泽洗得很快,穿好就出来了,头发都没吹干,湿漉漉地贴着脸,之前她有让人送几套她的衣服过来。
“怎么不开灯”?她坐到他身边,顺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开关。见他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伸手环住他,“怎么了,嗯?”
卧室里的大灯一开,室内一片明晃晃,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疼,抬手就要挡住灯光。
郁时泽眼疾手快,抓住他遮挡的手臂,起身用身子遮住灯光,凑近了他仔细盯着他的脸看,脸色不怎么好。“怎么回事”?
他眼睛红肿,鼻尖也通红,一看就是哭过。
陈青奈急忙垂下脑袋,不吭声儿,眼泪却已在眼眶里打转。两人都没说话,陈青奈颤抖着身子,咬住唇,泪珠子一滴滴不断线地砸在洁白的床单上,晕染开来,染上一层层水啧。
他不想哭的,更不想在她面前哭,不想再向她示弱,没有她,他也可以的。他想哭却强忍着不哭的样子让郁时泽一下子就怔在那儿了。
抬起他的头,“你哭什么?”皱着眉问他。
陈青奈摇摇头,不说话,只一味地哭。
郁时泽被他哭得心烦意燥,“说话”!“我……呃……我……没有……呃……哭……”话不成话地哽咽道,抬手粗鲁地往脸上一抹,干净的袖子上全是鼻涕和眼泪。
“你没有哭那你这是在干嘛?”郁时泽抹掉他脸上的泪水。“哭得丑死了,”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拿纸巾擤掉他的鼻涕,“不许哭了!”
陈青奈觉得更委屈了,哭声强忍着变小,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说不许哭你没听见吗?有什么好哭的!”
这下子,郁时泽是真被他惹烦了,脸色阴郁。
陈青奈被她这么一喝给吓住了,止住了啜泣声,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上神情莫辨。“郁时泽,你是不是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