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许你一个永远(24)

作者:雪至轻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我相信我们的心里,每一个人,都有,至少一个或多个可以义无反顾的信任着的人。不论是什么关系,亲人或朋友,爱人或伴侣,你会无条件的相信他,有他在,就是强而有力的支柱,勇气满满的活下去。点击展开

薛嘉是简方重的第二任妻子,说来也是间接害死霍叶的凶手,但是奇怪的是,从简沁知道她的生活里有薛嘉这么一个女人存在时,她却是无感的,麻木的,而且异常平静。

她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不再把那一幢曾经只属于他们一家人的豪华别墅当作家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过早的在外学着独立生存。

简沁的心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大,要用来想念妈妈,怀念曾经,执迷过往,盛满了深深的悲伤,宁愿沉醉在思念的酒池里不再醒来,她怎么还划分得出时间和精力,去关注那么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她配得起她花心思去仇恨吗?

其实,多年以来一声又一声的淡漠的“薛姨”,不带任何感情的称呼,早就已经划清了这两个人之间的身份,斩断了似有似无的一缕关系,不管有没有简方重的存在,不管薛嘉在简家的名分地位,她简沁都不曾放在眼里过。

唯有简敬凝,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身体里有着一半血缘的小男孩,瘦弱的身子,白净的脸蛋,尤其是那一双闪躲在大大的镜框后时不时的怯生生的偷看着她的眼睛,使得简沁深深的将这副神情印刻在了自己的心头,经常性的浮现出来,她可怜他。

她竟然可怜他!简沁潜意识里这样想着,尽管恼怒,却挥之不去。

或许旁人知道了会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是非常可笑的,但是简沁就这么干脆的打从心底里认下了这个弟弟,他的存在,他自己是无权掌控的,这就是他的悲哀之处,他们姐弟俩是否都有些身不由己,同病相怜的境况,那一年她十四岁,那一年他六岁,初见。

如今的简敬凝,身体自然是长高了,也壮实了不少,只是刚刚步出校园,脸上还有些许的青涩稚嫩。

终究是豪门世家公子哥,无风无浪的长大,一切都是父母瞻前马后安排妥当的,保护得那般好,又有什么人生历练可言,对社会职场多是朦胧半知的,自己没有什么主见,所以很是依赖周围附和着的那一群人,他人怎么说,他点头就是了。

简沁是一个相对感性却又不乏理性的人,在个人的私事上,她趋向于前者,说她任性也好,胡闹也好,反正就是随心所欲,很多的事情,往往在不经大脑的一瞬间就做了;在职场的公事上,她趋向于后者,深思熟虑,步步为营,毕竟在商场上也沉浮了这些年,看惯了成败转瞬,不得不强迫自己理智谨慎。

但是纵然把公私分得再明,也总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灰色地带夹杂着,“美满”是一个家族式企业,那么高层的人员关系想当然是盘根错节的。多的不说,或许简沁也不曾放在眼里过,只是简敬凝这一人,就足以让简沁为之头疼了又疼,对他几番的迁就忍让,总是自然而然的为他设身处地的着想、辩解,然后就只剩下自己跟自己的这一颗心暗地里死命的较劲。

因为他是她的弟弟,因为他们血脉相连,因为她对他动了恻隐之心,因为她总是把他当作小孩子看待,即便现在已经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了。心里很明白敬凝是到了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却又狠不下心去严苛斥责,她凭什么,她有什么立场,其实除了那身上流淌着近似的血液,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亲厚,多的是她一厢情愿。

走出别墅,天早已黑尽,身后的门“嘭”的一关,冷硬的西北风呼呼的刮过脸颊,简沁生生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紧走几步打开车门往里钻,却是急促中额头重重的磕在了车的顶沿上,手顺势抚上痛处,嘴里解围着,责备着,自言自语,“每次都这样,迷迷糊糊的,什么时候能长点心。”

这样一撞,整个人倒是清醒了不少,刚刚满桌的佳肴热气腾腾,气氛却是意料中的冰冷凝固,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她也没想过要去刻意的缓和,省了装模作样的劲。

刚进门时的称呼问候,席间的几句关怀,离去时的寒暄道别,她在这一个地方,显然是外人,主人待她疏远客套,她客随主便,懒得理会,更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只是自顾自的吃,却又一点都没有吃饱,这顿饭吃得还真是累人。

不知道是不是在病中的缘故,只是十来天的不见,简沁在刚刚看到简方重时的第一眼,竟然觉得他苍老了许多。因在家里,一套宽松的深灰色格子居家服,头发有些枯燥凌乱,眼光也不再凌人而显暗淡,嘴唇干裂没有光泽,握拳的手抵在唇边,一阵紧接一阵的剧烈咳嗽,弯曲起来的腰背,呼吸急促不顺畅。

简沁有好几次都想要走过去替他拍拍背,顺顺气,心里时上时下的挣扎,指甲的尖端深陷进了手心里,凉凉的,有痛意。面上却仍是轻描淡写,平静的说:“爸,吃过了晚饭就把药吃了,这样才会快点好起来。”

简沁想,这已经是她能够尽力展现的最好的一面了。

小时候的简沁,身子很弱,只要天气一变,冷冷热热的,就容易感冒发烧。打针挂点滴倒还好,这点痛小简沁可以倔强的咬着牙忍过去,吃药丸也没什么好怕的,一把扔进口里就着水仰起脖子一吞,也就完事了。但是偏偏这些个西药都不见效,唯有中药才能所谓的药到病除,这才是简沁真正的痛处,难闻又难喝,每次到点喝药了能拖就拖,能躲就躲。

妈妈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糖果蜜饯,耐心的诱着,哄着,大小道理讲了一堆,好话软声细语都说尽了,简沁却一点都不领情,真是拿她这个执拗的小孩没办法。

到最后还是爸爸眼睛一瞪,架势一摆,无声的威严来得有效。简沁才不情不愿的捏着鼻子大口大口的把苦药灌入,刚把碗放在桌上,妈妈手中的糖果就立马塞进了她的嘴里。

瞬间化开的香甜与满口的苦涩交融,然后淹没,终于只剩下甜了,简沁得意的朝着简方重做个鬼脸,就调皮的跑开去找杜影云玩了。

到了夜晚,喉咙火辣的痛,鼻子堵塞不能呼吸,身子烧得软绵绵,意识迷迷糊糊的。房门几次开又几次关,妈妈蹑手蹑脚的进来替她捏好被角,爸爸缓步进来宽厚的手探摸她的额头,另一手抚上他自己的额间,比较体温。

简沁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的场景,满心的温暖溢出,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那时的爸爸妈妈都那般得疼爱她,她是他们手心里的宝,他们是她背后的山。

但是今晚,看到病容中的爸爸,苍老脆弱,无助无力,已经销蚀了年轻时候巍峨的风采,纵然身家几百几十亿,私下也已是年近六十的老人了,简沁在一刹那竟然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了,恍然觉悟自己再计较往事是不是就太不懂事了,其实何尝不是呢,再耿耿于怀一切也是枉然的。

简沁很想走过去蹲下身来,关怀问候也好,端茶送药也好,她想像小时候被爸妈宠爱一样去照顾关爱眼前的这一个人,这是她爸爸,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唯一的一个人,在渐渐的无力的老去,终有一天也是会离她而去的。

所有的道理简沁都懂,在这一刹那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恨着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在这一刹那她猛然醒转不能再任由自己铁石心肠的冷硬下去了。但是明白是明白了,想通是想通了,自己能不能带着一颗真切的心去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简沁终究是没有走过去,就那么短短几步,就是跨不过的鸿沟,已经离疏了十多年的亲情,还能回得去吗?

纵然简沁愿意放下心中的症结,也再回不到父女俩亲密无间的那段时光了,她在失去妈妈的同时,也已经把爸爸下意识的打入无底深渊,她曾经那般得抗拒他的走近,现在自己又怎能装作无事人一样的去靠近他。

她不敢,她害怕。

☆、第十五章 糖水

冬天里的雨,断续的下了几个日夜,时而淅沥,时而瓢泼,外面的天色阴暗如幕,那一阵阵强风吹在身上,可想而知是非常的阴冷不舒适的。室内的灯光点得透亮并且刺目,开了空调虽然察觉不到冬季独有的寒冷彻骨,却是无比的沉闷空虚,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的心情跟着闷恹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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