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个凡人。
她愿意保护他的凡心。
饭后两个人搂着躺在床上,礼礼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叶勋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一边说:“长了点肉,比年前胖了点。”
礼礼打掉他的手骂道:“你把我当哪个女的了?我明明没胖!”
叶勋说:“你这叫不健康,你要像以前一样,如果在外奔走你就必须健身,你的身体状况并不好。。”
礼礼问:“这些事现在是你拿主意吗?”
叶勋老实说:“我只拿小事的主意,大事还是你拿主意吧。你比我聪明。”
礼礼低声说:“叶勋,发生的事情,都会过去,不要让过去的事蒙住你的眼睛。你放心往前走,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叶勋俯身亲吻她的眼睛说:“我对不起你。”
礼礼笑起来。
相安无事的一夜过后,叶勋中午就要准备出发回国,礼礼舍不得,大清早起来两个鼻孔畅通,她有了精神,将叶勋扑倒在床上喊他:“我带你去看蝴蝶吧。”
叶勋全无兴趣,“你比蝴蝶好看多了。”
他原本计划等开完交接仪式后空出时间来看她,但是忍不住。
他
两人只字不问往后,也不提过去。
礼礼等着他准备好。
替自己打造一副盔甲,穿风淋雨,无阻无惧。不论输赢,即便灰头土脸,摔得狼狈,站起身,抖抖灰,继续前行。
礼礼希望他能成熟到正视自己的渺小,也能明白自己的伟大。
礼礼摸摸脸有些自得:“我知道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你爱我不能自拔也正常。”
第四十六 章
离别的时候, 礼礼并不难过, 拉紧外套, 站在路口和他道别。
叶勋比她舍不得,转身拥抱她:“礼礼,一个人一定要注意身体。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
礼礼哄他:“下次来记得给我带点零食,别两手空空就来。尤其火锅料。”
叶勋笑起来。
送走叶勋,她就随爱德华进山了, 这里的蝴蝶的品种有限, 她认真辨认学习,不细致看她根本分辨不出来。
艾琳是个有点羞涩的女孩子, 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做记录, 从加拿大飞到这里的蝶是第四代和第五代,一次迁徙要经历四五代蝴蝶来完成, 爱德华和Colin主管拍摄记录。
礼礼的镜头带的多,她拍摄勤快,属于自由发挥,拍摄的很细致,有时候会接替爱德华工作,记录镜头,接近十一月,大群的蝶相继抵达, 爱德华说第四代的蝶会寻着第一代蝶曾经停靠的松枝停歇。
这种遗传的传承神秘而伟大。
礼礼的很多照片,她有时候一个人登山去拍照,她得照片爱德华都很喜欢, 极力的游说她加入团队。礼礼都拒绝了。
这里的商店只售卖关于蝴蝶的玩具、模型和明信片,并不允许制作蝴蝶标本。
礼礼跟拍的一个月,从开始的全是花蝴蝶到分得清蝴蝶的花纹纹路不一样,到最后能分得清帝王蝶和其他蝶的区别。
生物科学太深奥了,她理解不了传承几代后循环往返的迁徙对它们有什么意义。
艾琳说:“这或许就是生命最本身的意义。物种的适应性。”
临近新年,苏昀给她发邮件催她:“该回家了,老爷子整天和我念叨你。”
她照例给叶勋写信:帝王蝶的寿命是四到五周,四到五周时间全部在飞行,向北迁徙,到达目的地后产卵之后生命终结。第二代开始传承。
我站在松林里,听见蝴蝶飞翔的声音,感觉很奇妙。
我不知道这里成千上万的蝴蝶振翅,在久远的以后会产生什么效应,但是,我想到了你。我生命中见识过的所有精彩的时刻,我都想和你分享。
你大概很忙,不用回复。我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分享这种心情,
写完后,又加上一句:你要是理解不了,就当是我在看风景。
火焰木开得通红,成片成片,名字很贴切。但是艾琳给她解释这种植物繁殖太霸道,并不提倡。礼礼接触到新的学科,学到很多新知识,艾琳是个好的老师,会细语温柔的和她讲解。
临近新年,她提出请假,要回家。爱德华依依不舍的说:“我也想和你去中国,品尝你说的正宗的火锅。”
有个迷之喜欢四川火锅的外国友人,让她生不出什么格外思乡的情绪。
她大方邀请:“有机会来中国的时候,我请你吃三个月火锅。”
爱德华摇头:“中国美食很多,不止火锅。”
礼礼逗笑了,心想魏宗平大概请他尝过很多中国美食。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她回国之前先回了纽约,礼礼觉得姜叶宁改变了很多,不再像之前一样,整日的不在家,仪容正式随时都可以出发开会。
她开始在家披着头发,也不打理,在厨房耗时大半个早上煮饭。
礼礼并不评价她的改变,艾伦是个好伴侣,但是她也是个好学生。
这段婚姻她会幸福的。
她这人的毛病就是太极端太激进。这么多年她在第一段失败的婚姻里始终不肯释怀,对她,她始终不够满意。像不肯和从前的自己妥协一样。所以越发好强,想和从前的自己泾渭分明。
礼礼看望完她后告别准备出发回国。姜叶宁问她:“还是要去找他吗?”
礼礼不承认,辩解说:“我答应我爸,回去陪他。”
姜叶宁有些酸的说:“你始终觉得他亲近。”
礼礼也不反驳,笑笑说:“他是个大病过的人,你不要和他计较。”
姜叶宁也不强求挽留。等她进了机场后姜叶宁给她发消息:“礼礼,妈妈希望你以后能幸福。不会强求你多成功。关于早婚离异的说法,我向你道歉。”
礼礼窝在椅子上,眯着眼笑起来。
她们都在成长,不是每一个父母为人父母时就是及格的。
她在成长,他们也是。
苏昀来接她,站在出口看见她出来,皱着眉头。半年不见,他整个人有股生人勿进的气息。礼礼笑眯眯问:“怎么不带叮咚?”
他耷拉着眼皮,连看都不肯正眼看她一眼,哼了声,提了她行李,漫不经心的转身就走了。
礼礼朝他背影白了一眼,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现在她再怎么逗他,他都无动于衷了。
回了家,没想到家里人都在,苏业铭在和叮咚玩,蒋熙在拍照片,蒋姨见她回来笑说:“一个星期前你爸就在等你了。”
礼礼贫嘴说:“那你就让他陪你逛街买衣服,不然他有时间了就盯着我,不好好工作要不就不结婚巴拉巴拉的。”
苏昀抱了叮咚递给厨房里的叶晓晨,出来说:“要不拉着你那根线,你真能上天。”
礼礼吐舌头说:“我以前怎么没见你们这么黏我啊?”
逗得蒋熙大笑。
蒋熙补刀笑说:“叮咚一人看一个礼拜,没你排班不够。非你不可。”
礼礼也被逗得笑起来,和蒋熙说:“你的魏宗平快告别商业摄影了,上次见他在准备个人摄影集。到时候你去给他免费做推广。”
蒋熙听得两眼冒光:“真的吗?不拍商业片了吗?不对,上次他还在时装周做艺术顾问。”
礼礼跟她科普:“那是他家的生意。她妈妈占股很大。做艺术顾问就跟我爸让我给几米拍广告一样简单。”
蒋熙惊讶。
关于那些崇拜的、喜欢的,都是自己的事,但是心生喜欢就是单纯喜欢。
晚上睡觉前给叶勋发消息:“我现在在睡觉,你呢?”
叶勋正在家里照顾宋岚,自入冬,宋岚身体不好,今年的事,对她伤害很大,两人默契到谁也不提叶圣钦。宋岚从前没有这么忙,带一门课,剩余时间随意安排,自叶圣钦过世后,她全新投入工作,一丁点剩余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
叶勋不出差的时间,每个星期周末会回家住。宋岚有些咳嗽,汤靠在床头,叶勋给她冲了琵琶膏,她神色看起来有些糟糕,和叶勋说:“我昨晚梦见你爸了。出事这么久,我第一次梦见他。他让你背了一身骂名,你别太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