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惟依(54)
“哈哈,方至淳,小女孩不愿意了呢!还得继续哄啊!”周围人的口哨声再度响起来。
“方至淳,那个叫惟依的真的是你妹妹?”这个问题,吴寇儿还是很关心的,她刚才看方至孝看惟依的眼神根本不像哥哥对妹妹那么单纯。
“这个和你没关系吧?”方至淳一向看不惯吴寇儿的做派,他也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一点,兄弟俩很像。
“很好,你们够狠!”吴寇儿冷嗤了一声,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顾鸣谦,你还不给我过来!”吴寇儿朝顾鸣谦颐指气使,她伸出手指头,勾了勾,对方立刻跑过来。
“吴……吴寇儿……”很明显,少年时的顾鸣谦还是一个爱害羞的男孩子,他一靠近吴寇儿,已是红着整张脸了。
“戴着眼镜都能踢球,你真是厉害啊!”吴寇儿笑着说道,笑容却不达眼底。
“我怕看不清球,嘿嘿。”顾鸣谦斯斯文文的笑着推了推眼镜。
“是怕看不清球啊,还是怕看不清我啊?”吴寇儿突然一改之前的冷漠,竟是问出了这么一句暧昧的话。
“我……我……”顾鸣谦完全忘记了如何思考,更忘记了如何组织语言了,他的眼睛都直了。
“告诉我,方至孝旁边的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吴寇儿趁热打铁,直击目标。
“她叫沈惟依,是一个画家的女儿,寄住在方至孝家。”顾鸣谦乖乖的说出了真相,吴寇儿的话真是比催眠的力量还大。
“顾鸣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了!”一旁的方至淳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悦的瞪了一眼顾鸣谦,虽然他们是亲戚,可是方至淳并不喜欢和顾家的兄弟往来,他总觉得顾家在高攀他们家,他很瞧不起顾家的人。
“至淳,我们回家。”这个时候,方至孝的声音幽幽响起,他把惟依的奶瓶收起来,拉起惟依手,打算离开看台。
方至孝对惟依的态度体贴温柔,完全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至于他和惟依的关系,人们虽然不敢当面说出来,暗地里也猜出了□□分。毕竟都是五六年纪的学生了,成人们的事又有几人不懂,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方至孝,你这算什么,老牛吃嫩草么?”吴寇儿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拆穿方至孝的所作所为。她话音一落,四周顿时一片唏嘘声。
“你见过老牛吃嫩草么?”方至淳可不待见有人欺负他哥,他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吴寇儿顿时没反应过来。
“没见过,就不要乱说!没文化的女人,真可怕啊!哈哈。”方至淳不等吴寇儿反驳,转身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跟着沉默的方至孝和惟依身后,和他们一起走下看台。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吴寇儿恼羞成怒,她朝身旁的顾鸣谦喊道:“给我查出来那个沈惟依到底是何方妖孽!竟然敢勾引方至孝,简直不想活了!”
吴寇儿的眼中露出怨毒的神色,小小年纪已是如此,何况是长大之后。
常人都说学生最单纯,思想最纯粹,可是倘若用在嫉恨上就另当别论了,纯粹的嫉恨只会带来最残酷的伤害,那远比成年人的复杂嫉恨要直接的多,也凶狠的多!吴寇儿的凶狠已然开始露出了冰山一角,只待切割巨轮的一天。
也是从那一天起,很多事都发生着改变,人们的命运也开始了它新一轮的转动。
惟依抱着方至孝的胳膊,坐在回家的车上,心情却平静不下来,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她感觉比她之前一年发生的事都多。
“至孝哥,我不喜欢那个吴寇儿。”惟依忐忑不安的说道,那个吴寇儿今天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要理她。”方至孝也很头疼,他隐约觉得今天的事会埋下什么不可预知的隐患。
“可是,她好像很喜欢你。”惟依活了这些年,对这个是最敏感的了。
“惟依,忘记她,忘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方至孝伸出食指,轻轻的点了下惟依的眉心,下一刻,她就笑了,她笑着说道:“至孝哥在变魔术么,哈哈。轻轻一点,我就忘记了呢!”
“老哥,你骗人的功夫越来越精湛了!”坐在副驾驶的方至淳一直透过后视镜看他们,此刻也忍不住笑起来。
“至淳,你最好盯紧了那个吴寇儿,不要让她找惟依的麻烦。”方至孝的话让方至淳瞬间收回了笑容。
“大哥会不会多虑了啊,那个吴寇儿有那个能耐么?”方至淳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觉得吴寇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最毒妇人心,她可不是善类!”方至孝对吴寇儿的形容简直就是蛇蝎美人。
“哈哈,你这话要是被吴寇儿听了,她不气死才怪!”方至淳还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
“至淳,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人与人的关系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方至孝老神在在的说道,他揽过惟依昏昏欲睡的小脑袋,让她靠在他怀里睡,今天的惟依一定是累坏了。
“大哥,你越来越像老爸了,哼哼。”方至淳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虽然不见得赞同方至孝,却也不反驳了。
也许,他的确应该留心一下那个吴寇儿了。
☆、第 45 章
时间一晃就是半年过去了,惟依已经习惯了学校的生活,她在方至孝和方至淳的呵护下健康成长。在惟依的记忆里,其实那半年的学习生活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很多事她都淡忘了,就像白开水一样,喝过也没什么滋味。
况且,惟依最大的希望还是能和方至孝独处,可是方至孝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实在是无暇分神,他只能尽可能的抽时间陪惟依。写作业也好,画画也好,聊天也好,总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最愉快的时候。
至于说吴寇儿,她倒是很有耐心去沉淀她心头的醋意,在发现惟依和方至孝、方至淳三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之后,她倒是乐得旁观,也许她觉得只要再过半年多,方至孝就会毕业,到时候,她自然有机会去教训那个小妖孽。
寒假的时候,本以为惟依会继续在方家度过一个冬天,谁知,她却被接回家里去了。而这个假期,对惟依来说,无疑是在她短暂的学生时代中,最煎熬的一个假期。
惟依的家里长年累月的弥漫着浓浓的药香气,惟依久住方家,再回到自己家里后,反而不习惯这种味道了。她拧着眉头跟在寒岚卿身后,走到沈知临常年居住的卧房中,老保姆笑着与他们问好,转即离开,顺便关好了房门。
寒岚卿把惟依拉到沈知临的床边,沈知临苍白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他的独生女儿,他轻咳了一声,沙哑的嗓音喊道:“惟依,你回来了。”
“爸爸,我回来了。”惟依小声回应了一声,她不太敢看他的父亲,他的样子实在是难看的吓人,双眼深陷,颧骨突出,瘦骨嶙峋的样子,仿佛是一具骷髅。
沈知临好古风,喜欢穿儒衫,灰白色的长衫挂在他的身上,仿佛是挂在了一个衣服架子上,空荡荡的,恐怕风一吹就会吹倒他一般,羸弱不堪。惟依惊惧的看着他,又是害怕,又是可怜,她握紧寒岚卿的手,始终不敢放开。
“惟依,爸爸很想你,爸爸对不起你们。”沈知临垂下头,苦笑了一下。
“知临,你不要这么说,会吓坏孩子的。”寒岚卿哽咽道,她看着他这副样子,她眼眶中的泪水不断地翻滚着,泫然欲泣。
“是啊,我这个样子,的确会吓坏人,真是对不住。”沈知临的情绪很悲哀,他的神色中带着无限的悔恨与怅惘,他叹息道:“倘若我能放下名利,只做闲云野鹤,我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可惜我却让你失望了,岚卿,我真对不起你。”
“知临!我不准你这样说,你没有错,错的是我的父亲!他不该让你承担那样的重托,是我们寒家害了你,都是我们寒家……”寒岚卿激动的说到最后,她已掩面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