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光(35)
程息觉的难受,但也不敢跟陈观说。
郑穗从外面回来:“息息,吴老师让你到他办公室把他抽屉里的U盘,送到他家去。”
程息抬手抹了下眼,脸色微白:“送他家?”
郑穗不觉有异,点点头:“对呀,吴老师是这么说的。”
程息面露迟疑。
郑穗念叨道:“不过这个吴老师倒是挺喜欢你的,就连他的课收作业什么都指明你来,哎,息息,你可要和吴老师处好关系,往后咱专业保研的名额指不定就落到你头上了。”
程息牵强地扯了下嘴角。
程息到吴老师的办公室,拿了U盘。出了校门,她拦了辆出租车。
从C大到吴老师的住处,只用了四十来分钟。程息付钱下车,她进了小区,乘坐电梯上楼。
吴老师家住七楼,程息站在门外,深吸了口气,这才抬手敲门。
等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吴老师和蔼道:“程息啊 ,进来,先进来坐会。”
程息踌躇:“老师,U盘给您带来,我等会还有事,就先不进去了。”
吴老师笑道,不由分手握住她的手腕:“你这孩子,老师有份材料让你带给你们辅导员,先进来坐会。”
……
程母说完,又打量了陈观两眼:“孩子,你别觉得阿姨说话难听,程息是我女儿,我也希望她好啊。”
陈观面色未变,笑笑道:“阿姨,我懂。”
程母离开后,陈观又站了会儿,直到一根烟抽完。他扔了烟头,这才抬脚离开。
半截干瘪的烟头孤零零的躺在水泥地上,落了一地的灰色烟蒂。
程息坐在车上,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前头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了眼身后的小姑娘,长发凌乱披散着,面色苍白,眼睛微红,似遇上了什么事儿。
司机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程息愣愣地抬眼,面露些许茫然,司机又道:“姑娘?”
程息这才回过神,她极力稳住情绪:“没事。”
她低头去摸身上的手机,拨了陈观的号码,等了两分钟后,才被接通。
程息吸了吸鼻子:“陈观,我…….”
“程息,我现在有事,等会再给你电话。”
话音落下,耳边传来忙音,程息捏着手机,心里一阵空洞。她垂下眸子,眼睛酸涩,终究是咬着唇,低低喊了声陈观。
隐忍许久的眼泪啪嗒一声落在手机屏幕上。
直到晚上七点,程息才接到陈观的电话。
陈观靠着墙壁,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睡着的陈母,他抬手揉了下眉峰,神色透出些许倦意:“程息?”
那端没有声音。
陈观皱眉:“程息?”
程息深吸了口气,低眉看到手上的那处红痕,她缓缓道:“陈观,我们分手吧。”
良久的静默。
“你认真的?”
“嗯。”程息手指紧紧揪着被子。
陈观仰头靠在墙上,脑海里还在回想着程母说的那些话,他又看了眼病床上的陈母,陈观深吸了口烟,眼底微红:“好。”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校园部分就结束了。
一句歌词总结分手的原因: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经不起风,经不起浪。
第三十六章
夜色凄寂,寒风阵阵。
凛冽夜风刮的她耳朵疼, 程息微微蹙眉, 这河源镇倒是一年更比一年冷了, 她轻叹了口气, 呼出一团白气。
巷子里,有邻居开门出来倒垃圾, 见到程息, 热络道:“出去买夜宵呢?”
程息扯了个笑容:“嗯。”
她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钥匙, 手指触到钥匙,一阵冰凉。程息找到大门钥匙,插进锁眼里, 转动了两下,门才被打开。
外头这时落了雨,雨势骤急。
程息庆幸她回来的巧, 否则定要被淋成落汤鸡。
程母被雨声吵醒, 打开房门,刚好撞见程息:“饿了?”
程息开口:“出去买了碗面。”
程母关心道:“雨下这么大, 没被淋到吧?”
程息:“没有, 妈, 你去睡吧。”
程母看着女儿上楼, 轻叹了口气, 折身回了房。
面被被汤泡的有点坨了,程息夹了口送到嘴里,面条绵软发胀, 吃到嘴里,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但她这会饿得厉害,也只能将就吃了。
一碗面条被她吃完,程息抬眼看着窗外,外头还淅淅沥沥落着雨。
......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在地面碎成斑驳水花。
这一场雨来得触不及防。
徐东给陈观散了根烟,问:“雨这么大,哥,你还回市里去么?”
陈观嘴里咬着一支烟,低眸点火,风裹挟着细雨拂来,那一簇蓝色火苗倏的灭了。陈观眉目微敛,轻轻啧了声,他又打了次火,这才堪堪点着。
烟丝灼烧着,一蓬薄烟缭绕腾散开来。
陈观吐了口烟圈,抬手拍了下徐东后脑勺:“先走了。”
高大挺拔的身影落入雨中。
陈观拎着车钥匙,打开驾驶座车门,上了车。
途中,陈母打来电话,陈观一手掌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在路上。”
“那等会顺便去接医院接你妹。”
“行。”
“开车注意点。”
“知道了,你先睡吧。”
陈观掐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旁。
半个钟头后,车子停在市医院门口。
陈观给陈颜发了条信息后,摇下了点车窗,他从兜里里摸出包烟,磕出一支烟送到嘴里。
陈观等了十分钟,陈颜这才拉开副驾座上了车。
一进车里,扑面而来一股子烟味。
陈颜眉心微拧:“哥,你这烟瘾是越来越大了 ,该戒戒了。”
陈观将烟头揿灭在烟灰缸里,他把车开了出去:“今晚不用值夜班?”
“不用。”陈颜眉眼舒展,随口道,”我明天约了程息见面。”
话音落下,陈颜下意识去看陈观,他面色未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况,看不出什么情绪。
也是了,两人都分手八年了。再锥心刻骨的感情经过时间的沉淀,也该淡了。
这几年,他们家倒是过得越来越好。从河源镇搬到龙江市,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陈颜毕业后,也回了市医院工作。一家人,吃穿不愁,陈颜挺开心的,唯一遗憾的大概是程息跟他哥没走到最后。
一路上兄妹两,各怀心事。
陈观将车子停到地下车库,两人乘坐电梯上楼。
陈颜按着手机和同事发消息,头也没抬:“妈说你今晚去河源镇了?”
“出去了一趟。”
陈颜侧脸:“过几天,何哥家的小宝宝要满月了吧?”
陈观皱眉想了下:“差不多。”
前两年,自称要一辈子打光棍的何哥,也结了婚。姑娘小他五岁,开服装店。经家里人介绍,两人见了一次面,对彼此印象也不差,处了半年,便定下日子。
陈颜意味深长道:“哥,你也该考虑考虑你自个的事了,连赵鸿风都有对象呢,你还单着,那周医生我瞧着就不错。”
陈观曲指轻叩了下她的额头,嗤笑道:“顾好你自己的事。”
陈颜撇了下嘴。
陈观拿钥匙开门。
客厅里亮着光,陈母还未睡,听见动静,她起身:“回来了,我煮了饺子,吃几个。”
陈颜把包扔在沙发上,笑眯眯:“刚好我正饿着呢。”
陈观刚和徐东吃了夜宵,这会倒不饿,但陈母煮多了,搁到明天又浪费,他便吃了几颗。
回到卧室,他脱了外套,去浴室洗澡。
翌日。
一缕晨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落在她脸上,程息眉头微拧,继而睁开了眼,她下床到洗手间洗漱。她和陈颜约好下午五点见面,程息不着急,慢悠悠地洗脸刷牙。
等清理干净,她化了个淡妆,下楼到厨房。
程母正在洗碗,见她化了妆,问:“等会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