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来很甜(50)
可等菜端上来,童琪发现今天的菜色清一色比较清淡,他爸在摆筷子的时候还特意把严穆的那双摆在了他左手边……
再结合刚才童妈妈问他病情的话,不只是童琪,严穆也发现也许童爸爸和童妈妈对他的恶意并不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大。
因为还有汤,童爸爸让他们先吃,自己又进了厨房。
严穆和童琪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起身跟过去。
他跟进厨房时发现童爸爸正准备点烟,见他过来立刻放下打火机,连带着把烟也从嘴里扯出来。
这下严穆彻底确定了童琪父母的态度,他苦笑着看着那支被丢在一边的烟:“叔叔,其实您没必要这样,我的身体……也没那么严重。”
“真不严重?”童爸爸明显不相信的语气。
严穆轻轻“嗯”了一声,他不擅长说谎,这一声应的有多少欲盖弥彰在其中骗不得人。
童爸爸叹了口气:“我和童琪妈妈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比谁都希望她幸福,所以是真不想让她嫁给你。”
严穆垂下眼眸:“是,我知道。”
没有父亲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不知道能活多久的残废,换位思考,他完全理解童爸爸的担心。
“但昨天晚上夏初还有他父母都打电话过来,她妈当时是真喜欢夏初那孩子,你们读高中那会儿我们两家一直交情不错,是夏初妈妈一再和我们保证,说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有多少苦衷多不容易,让我们给你一个重新对童童好的机会。”
听说是夏初妈妈特意打电话过来,严穆抿了抿唇:“妈她确实……”
“你的情况我和她妈也都了解得差不离,这些不健康的东西最好离远点。”童爸爸把没抽的烟放回烟盒里,“我们是不想同意,但谁让你是童童选的,她等了你十二年,总算把你等回来,我们再让她喜欢别人也不现实。现在我们就希望你要真觉得过去愧对童童,也不想辜负夏初父母把你当亲儿子疼,就尽你所能,多陪她走一段日子。”
严穆不傻,听得出童爸爸的妥协。
他们不反对不是因为对他满意,只是女儿太喜欢,他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全凭自己的喜好决定女儿的人生。
尽你所能,多陪她走一段日子。
是童琪父母最后的那点奢望,他们不想女儿后半辈子孤苦无依,他们希望他活得久一点,他们的女儿也能够幸福得久一点。
严穆看着童爸爸,眼底浮现出夹杂着希望和憧憬的坚定,他认真地对童爸爸说:“好,叔叔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活,努力陪她一辈子。”
第40章
接下来的这顿饭, 家里的气氛好了一些,童爸爸童妈妈偶尔会问严穆几个问题, 严穆不加掩饰地一一作答, 让童爸爸和童妈妈意识到这孩子可能真不是那种不稳重不靠谱的人,只是因为嘴上太不会说, 才给人一种浑身是刺不好接近的感觉。
临走的时候童琪本想悄咪咪地把户口本放回去,被妈妈抓包吐了吐舌头, 自认又免不了一通唠叨:“连骗户口本出去领证的事都干的出来, 真是越养越不听话。”
说到这里童妈妈话音一转:“他户口是北京哪儿的,我听夏初妈妈说他住的地方挺偏的, 好像是你高中谈恋爱那会儿随口一句话, 他以后所有房子都买在那儿。别他户口也在那边, 你跟着把户籍一起调过去, 将来孩子没地儿上学。”
童琪足足愣了十秒钟才明白过来妈妈的意思,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妈,你说这些太早了, 夏宝贝都没上幼儿园呢,我俩的事情……再说吧。”
她说这话童妈妈不爱听:“怎么太早了,你俩这都住一起一个多月,你别糊弄妈说什么都没发生。昨天夏初妈妈还说, 夏宝贝那边全不用她管, 你嫁给严穆生活方面肯定得多费点心思,你们要有孩子,她和夏初爸爸帮忙带, 再说我和你爸也退休了,反正带孩子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童琪怎么也没想到两位妈妈昨天晚上就把谈话进行到这种深度,佩服长辈效率的同时,她也忍不住思考起了以后的事情。
能嫁给严穆,有一个既像她又像他的孩子,这是她十七岁就在幻想的事,只不过这次又在一起之后,他们更多的是只活在当下,至于未来,太多变数又太远,她不敢想。
他们从父母家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老旧的走廊有些楼层没有灯,童琪就牵着他的手,慢慢往下走。
也许是因为贫血的缘故,严穆的体温一直比常人要低,童琪感受到自己手心的温度一点一点传递到他手上,把他的手也变得温热,就好像,她牵着他,能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你敢不敢,跟我走,去那大地的尽头。”她轻轻哼唱出这句歌,好像还是他们高中时流行过的乐队。
两个人的脚步踩在吱吱呀呀的铁质外楼梯上,可这一刻,严穆却觉得周围都安静下来,仿佛只有她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他捏着她的指尖,说出那份迟到了十二年的允诺:“跟你走,从你看我第一眼,我这辈子都跟你走。”
……
回去之后,严穆给远在澳洲的顾亦晗打了个电话,说要以股权转让的模式把自己在炎夏的股份全转给她。
“别人结婚收红包,你结个婚往外送公司?”顾亦晗打趣,“不怕童琪知道你身价缩水不嫁了?”
严穆嘴上不吃亏:“不嫁我也搭不上你家夏初,再说我这不是特意考虑到这方面把股份送你了吗,要是直接全给夏初,怕你危机感更爆棚。”
童琪在旁边全程听着他打电话,等电话挂断才问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严穆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夏初撮合我们是因为他是我兄弟你闺蜜,你觉得顾亦晗撮合我们是因为什么。”
童琪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说她吃醋了?夏初总跑我这边,她怕夏初帮咱们不只是因为你?”
童琪让这个可能惊得差点咬了舌头:“她怎么能吃我的醋呢,她那么好看,我如果长成她那样能把全家都挂满镜子,都不知道怎么活了。夏初要是娶了她还想着我,那这种审美就该上天,和宇宙卫星肩并肩!”
严穆被她逗笑起来:“好,我们把家里都挂上镜子,我家童童比她好看。”
他越来越油嘴滑舌,气得童琪拿白眼翻他。
其实筹备转让炎夏的股权只是第一步,反正严穆这些年已经赚了足够多的钱,再以牺牲身体健康为代价的钱就没必要赚了。
严穆还打算听童琪的话,试试给投资公司转变一下运营模式,主要是往上提一些有闯劲儿的新人,给他们更多的自主权,放手让他们去做项目。
只是人员变动是件大事,公司挣钱的步调可以放慢,维持公司稳定却是基础,不能操之过急。
等什么时候投资公司这边也不用他太操心,严穆琢磨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把他身体里该拆的钢板钢钉拆了。
两年前那场车祸,他手臂,腿,肋骨,好多地方都骨折过,最严重的是右手,痊愈之后也完全抬不起来,其他地方虽然没到落下残疾的程度,但也都不是什么不经过几次手术就能好的伤势。
按理说钢钉钢板在骨头长好后就可以拆,不过严穆过去把身体作成那样,任何一个外科医生都不敢让他上手术台,生怕钢钉没拆掉,他先在手术台上猝死。
偏偏那时的严穆也不在乎,他又不想活多久,体质原因有排异反应就吃药,他要吃的药那么多,又不差那么几种,顶多是火化他的时候比其他人多留点东西。
可他现在既然想好好活,那么就要试着活得更久更好,等他的身体再好一些,这些手术连同他摘去一侧肺的胸廓改形,都是有必要去重新补做的。
“要做那么多手术呀,会不会很痛?”
童琪当然希望他的身体能更好一点,但一想到他又要受苦,就恨不得能替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