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心赌君心(44)
她不敢再想,夏风袭袭的午夜,她紧紧蜷缩在椅子里,感觉身体越来越凉。
翔儿静静点了一支烟,却没有去抽,徐徐燃烧的烟头像一颗误落人间的星子。汪语涵仍旧把头埋在膝盖间,他知道她又在哭,这个死心眼的女人,一碰上她,他以前那些泡妞的计量,通通失去了效果。
那个叫苏什么飞的人,难道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翔儿有些不屑地笑了笑,伸出长长的胳膊揽过她毛茸茸的脑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她永无止境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衣,竟让他感到有些心疼。
“如果要把一个人忘掉,就要把属于他的东西统统拒绝在外。”
汪语涵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静静看他:“属于他的东西?”
“嗯。”他点了点头,视线扫向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东西,她刚才攥得那么紧,没有问题才怪。
“如果摘下来,就代表你拒绝我了,等哪天你不再爱我了,再摘下它吧。”
她想起那晚在魅都,苏翼飞同她说的话,右手更是用力握成了拳,直到戒指硌得手心发疼,才缓缓松开,出神地看着它。
要丢掉它吗?丢掉它,然后彻底忘记他,忘记曾经有个叫苏翼飞的少年,进驻到她的心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她,一个穷得叮当作响的,丑丑的女孩子。
“把它交给我?”
汪语涵看了看他的手,手指颤颤,缓缓取下戒指,指环离开指尖的那一刻,心空了一下,她有些不确定地把戒指交到了他手里。眼神依旧恋恋不舍。
“那么,我把它丢了,你会后悔吗?”
在翔儿试探的询问下,汪语涵决绝地摇了摇头,她以为,这一摇头,就是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她以为,这一摇头,就是心灰意冷,恩断义绝。
可他站起来的时候,她的心也随之往上提,仿佛提到了心口,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当他挥起手臂的时候,她浑身都在颤抖,她不顾一切打开车门冲出去,发了疯一样在漆黑的地面上四处寻找。一边找一边泪流不止。
这是他留给她唯一的回忆了,不可以丢掉,不可以丢掉,她没有办法骗自己,真的没有办法。
汪语涵颓然跌坐在地上,四周是凉凉的晚风,和层层叠叠的黑暗。
翔儿打开了车灯,从车上下来,走到她身边,陪她坐在冷硬的地面上,轻轻拉过她的手,将那枚戒指放在她的手心,明显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头仰望繁星,似不经意般问起:“这个东西,对你来说比命都重要吗?”
汪语涵整个人扑到他的身上,抽抽噎噎地叫他:“翔儿。”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说,“你知道吗,这份感情,是我生命中最贵重的东西。”
第一卷 越单纯越幸福 第078章:误会:伦敦夜未眠
翔儿将房卡插上,轻轻推开房门,在黑暗中摸索着靠近房中央的大床,将怀里的汪语涵轻轻放到床铺上,动作尽可能的小心翼翼,不忍惊心熟睡中的她。
窗外有依稀的月光透进来,柔柔地洒在她身上,他将床头灯缓缓转开,借着淡淡的晕黄灯光静静端倪着她的睡颜,他以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部轮廓,那双灵动的双眼应是有些肿,她是他见过的眼泪最充沛的女孩子,好像永远都不会干涸,他毫无意外地在她脸上感觉到了湿意,视线往下移动,只见她手心,膝盖也破了皮,看到这些,他不由叹了口气。
“真是笨女人,把自己折腾得那么凄惨。”
此时,汪语涵在梦中嘤咛了一声,好像睡得极不安稳,翔儿一惊,立马收回了手,为自己突来的心悸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这个没眼力,别扭又爱哭的女人,他才不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翔儿匆匆给睡梦中的汪语涵清理完伤口,为她掖好被子,便飞快地冲进浴室洗冷水澡。
他想,一定是被这个女酒鬼给醺醉了,不然怎么会连碰碰她的手,都会有感觉呢……
甚至,连冰冷的水也冲不走那种渴望!
简直像被下了药一样!真是见鬼了!
洗了大半个钟头,他都疑心把自己洗掉了一层皮,才围着浴巾走出浴室,他无奈地瞟了一眼大床上正酣睡的汪语涵,发梢未干的水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慢慢滑过他的脖子,滑至他的胸膛,随着胸口的起伏,盈盈泛着光芒。
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不断地往上升起来。
翔儿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有些着魔地向床上的人靠近,犹豫再三,终于一狠心,掀开了薄被的一角……
晨曦微透。
汪语涵浑浑噩噩地张开眼睛,突来的苍白光线使得她很快将眼睛闭了回去,过了良久,才试着再次掀开眼睑,撕裂一般的头疼将她拉回现实。
应该是宿醉。这些日子以来,原来不曾有过的经验,现在已经习惯得很了,终日与酒精为伍的她,已经很难想象出,那个时侯一闻到酒气便皱起眉头退到三尺远的自己是怎样一番模样。
她怔怔地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努力回想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脑袋里却一片空白,只有隐隐约约的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在嗡嗡作响,她想到了酒吧,对了,自己昨天得到苏翼飞不在剑桥的消息后,便只身在附近的酒吧买醉,然后……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口蔓延至全身,她徐徐转过脸,这一看,瞬间浑身僵硬!
难道真的发生了?!
汪语涵死死地揪住薄被,指节生生凸起直到发白,却狠狠咬着唇,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生怕惊醒了睡在一旁的陌生男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跟除了小翼以外的男人上床,这太荒谬了!
这一定不是真的!
汪语涵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唯一的直觉是要逃跑,她快速从床上下来,险些跌倒在地,却顾不得那么多,双眼死死盯着床上的人,提防着他随时会醒过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也顾不得漫天的酒气,也顾不得去浴室梳洗一下,一把抓起手提包便冲出房间,现在,她已经没法再思考其他,她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告诉自己要忘掉这一切,忘掉伦敦之行,包括那个突然闯进她生命中的陌生男人,她认定了那人一定非良善子弟,极有可能是混迹在那家酒吧的牛郎,这么一想,她打了哆嗦,忽然觉得自己很脏。
她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无力,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跑,身后带起微微的风,未能风干眼角不断溢出的眼泪。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个被她当做牛郎的男人,此刻正赤着上身,站站窗边,遥望她瘦小的身影,直至她越跑出越远,跑出了他的视线。
“汪、语、涵。”翔儿?路易斯缓缓地咀嚼着这三个字的味道,唇边溢出诡秘的笑,对着窗外的浩瀚蓝天,轻轻呢喃,“有一天,我会重新找到你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
坐在回台北的班机上,汪语涵仍然在出神呢喃。
从酒店落荒而逃后,她就匆匆赶到机场,几乎没有多做考虑就掏钱买了头等舱的票,只为赶上最早的班次,尽快尽快逃离这个让她胆战心惊、毛骨悚然的国度。昨夜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一样纠缠在她的脑海里,无法摆脱。那火热的唇舌纠缠,竟然是那样的清晰,那名男子美到有些妖媚的面容忽然让她肠胃翻滚:“恶心,好恶心……”
她使劲搓着自己汗毛竖立的手臂,感觉有万千虫蚁在身上爬,觉得自己好不干净,噬骨的冷意从脚底心钻入,让她不禁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