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雯叹了口气,水一舟的个性她多少了解一些,水一舟这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这个世界上,哪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我们生而为人,就注定会有缺陷。”杨子雯拍了拍水一舟的手背,“付思源真的很不错,你要好好珍惜他。”
水一舟苦笑,“他……唉,算了,都过去了,不说他了。”水一舟本想说点什么,但后来想想,跟杨子雯讨论付思源的事,真的是太不要脸了,索性就果断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杨子雯看着水一舟,她明白水一舟不想再提付思源,也就没有再劝下去,转而问道,“你和纪之潭怎么样了?”
“关系挺好的啊。”水一舟回答。
“你把他当什么对待?朋友,还是什么别的?”杨子雯问。
“当然是朋友了,我们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吗。”水一舟笑笑的说。她知道杨子雯问的是什么,但相比于付思源的问题,水一舟更想回避关于她和纪之潭的关系。
也许是有了付思源的前车之鉴,水一舟不想再碰爱情,不管纪之潭对她是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她只想装傻。这样的关系对水一舟而言无比的轻松,她不用考虑纪之潭是否也利用她,或者怎么样,她只要知道和纪之潭在一块玩她不会难过就够了。
“纪之潭对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杨子雯小心提点道。
“不单纯就不单纯吧,我对别人单纯就行。”水一舟想着自己坚定信念不动摇,就算别人再怎么样,她也可以不为所动。
杨子雯无奈笑笑,“你当真觉得纪之潭是那种你不想,他就不动作的人?”
水一舟一愣,动作……什么?纪之潭每天和她相处,从没有逾越半分啊。这一点恰恰是水一舟最开心的一点,因为纪之潭,从来都不会给她压力。不会说什么“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之类好像是板上钉钉一类的话语,给水一舟一个身份,告诉别人她是他的人。纪之潭没有,他从没有这样过。纪之潭不像是付思源,表达爱意的方式会比较直接,让水一舟难以适从,纪之潭不会让她为难。
看着水一舟的反应,杨子雯有些诧异的问,“纪之潭,没有表态过?”
水一舟想了想后摇头,纪之潭好像真的从没有说过什么“确定关系”的话。他们每天就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会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偶尔通个电话困了也就睡了,随意的很,像是普通朋友一样相处,没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
杨子雯没再说什么,她陷入了沉思。其实,纪之潭这种“不施压”的做法,反而让杨子雯更加担心。纪之潭这是想,细水长流,放长线钓大鱼啊!
有的时候,习惯比喜欢更可怕。当水一舟无形中把纪之潭当成习惯后,她还能戒掉吗?等将来有一天,水一舟终于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那个时候再想抽身,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纪之潭这个人好可怕,他不是不动作,而是……连水一舟的未来都算计好了……
不过,杨子雯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半分作用。水一舟心里清楚,纪之潭不是个做无用功的人,他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水一舟再清楚不过。但她不想懂,也不想明白,如果她和纪之潭的关系可以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可,纪之潭也是这么想的吗?愿意和水一舟一直保持朋友的关系,永远不变?
他是男人,他说到底,终究是个男人啊……
……
路过巴黎世家的专柜,杨子雯说想去买个包问水一舟要不要,水一舟连连摆手道,“我不缺包,不用给我买了。”
这几年,光是梓辛送给她各种大牌的包已经塞满了一整个衣柜,但水一舟不喜欢背包,基本上一个包她可以背一年……对此,关灵对水一舟特别的无语,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就笑话她“暴殄天物。”
想着那些名贵的包包,在水一舟手里连个摆设都不如,不知道含辛茹苦设计它们的设计师们会不会抱头痛哭骂水一舟不是人。
水一舟不换包的理由只不过是因为觉得从一个包里把东西拿出来换到另一个包里实在是太麻烦,而且重点是,大牌的包清一色的不防水,并且很不耐用也不耐脏,水一舟真的很害怕哪一天背着一个Fendi走在纪先生身边“吧唧”一下,包袋子掉了,那真是把纪公馆和纪先生的脸一起丢光了……
杨子雯也算是各大奢侈品专柜的常客,所以一进去就像是皇帝要临幸妃子一般,从四面的八方涌来的售货员陪着笑脸立刻涌了上来。水一舟平时不太逛这种地方,认识她的人几乎没有,进去了也没人招呼她。
水一舟寻了几个柜台打量了片刻,发现自己完全get不到这些上万价格的精髓,索性就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只不过刚一坐下,就看到正前方有个柜台写着“used”。
水一舟忽然想起来,韵诗遗物里,那几张收据。其中有一张,就是巴黎世家的。那个上面的日期,似乎就是她死前几天。
“你好,请问一下,有没有一位叫韵诗的人,来这里卖过什么东西。”水一舟招呼了一个店员问道。
店员听到韵诗的名字,瞬间一愣,韵诗跳海自杀的事整个上海都知道,中国最忌讳死亡,所以听到死者的名字,店员惊了一惊,小声问道,“您是……”
水一舟没有提起自己的名字,她想了想“水一舟”这三个字,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寓意,而后回答说,“我叫关灵,是韵诗在纪公馆的同事。”
“哦,是这样啊。”店员一听纪公馆三个字,立马肃然起敬,毕恭毕敬的说道,“对于韵诗小姐的不幸,我们表示十分难过。韵诗小姐生前倒是没卖过什么,不过来修理过一个包。”
“什么样子的?”水一舟顿了顿,而后说谎道,“韵诗不在了,既然是她的东西,我想还是寄给她的父母比较好。”
“嗯,关小姐,我们店里是有规定的,东西必须本人凭收据来拿,不过……”店员想了一下,人都不在了,怎么来拿?而且死人的东西晦气,倒不如直接给了韵诗的同事,于是道,“既然关小姐是韵诗小姐的同事,那我就把东西给您,麻烦您带给韵诗小姐的父母了。”
“不麻烦,应该做的。”水一舟淡淡一笑。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包代表着什么。
一个打算自杀的人,竟然在自杀前几天还有心情来专柜修包?韵诗到底是想死还是不想死?
等店员把包着牛皮纸的手包拿给水一舟时,水一舟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等一下,这个包……这个包不就是那天纪宅家宴的时候,水一舟在洗手间听到有人偷情,那个偷情女人拿着的手包吗????
水一舟之所以记得这个包,是因为这个包的造型实在是别致。她去过无数名媛聚集的场合,可从没见过哪个人拿过这个包的。
原来,那个光天化日下做那种事情的人,是……是韵诗??
水一舟不敢想象……韵诗怎么会做那种事??
水一舟默默吞了一大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个声音迫使她去问这个包的来历。
“请问,这个包,是韵诗自己买的吗?”水一舟战战兢兢的问道。
“不是。”店员回答。
“你怎么那么确定不是?”水一舟诧异道,难道这里的每一个店员都可以清楚记得顾客的包是谁买的?
“因为那天卖这个包的人,就是我。”店员肯定的说。韵诗的这个手包是全球限量款,整个上海只有一个,她记得无比清楚。因为这个包的价格太贵,一般人不会买,而那天她也是运气好,就摊上了韵诗这么一个金主。
水一舟顿了顿,她屏气凝神后问道,“给韵诗买包的人,是纪公馆的纪安章吗?”
……
纪安章给纪之潭打电话的时候,纪之潭正在水一舟家里陪着她一起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