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爽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气得想打人。
狡猾的爸爸!一上飞机就没收了她的智能手环!
“巴黎是我遇到你妈妈的地方,你也是在这里出生的。”苏远山指着那条绿丝带般贯穿城市的河流,“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在塞纳河边写生,面前支着一个画架……”
苏爽撇了撇嘴,“老套。”
苏远山挑眉,“哦?你跟那姓陆的小子,是有多不老套?”
苏爽:“……”
没戴眼镜和踩到狗屎引发的情缘什么的,本大小姐还是不要拿出来炫了!
“爸爸把我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一家三口重温你俩的浪漫邂逅?”苏爽学他挑眉。
“唉,记得以前我们每次出门回家,小乖总是气鼓鼓的,吵闹着不开心我们不带你。怎么现在长大了,就不乐意跟我们一起了?连‘绑’字都用上了。”
苏远山一脸“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的萧瑟,苏爽扁着嘴道,“一言不合就架上飞机,跟绑架有什么区别!到底有什么阴谋,不会是看我长得美,准备把我称斤论两给卖了吧?”
苏远山摇头,“以前圆滚滚的还能多卖点钱,现在这没几两肉的样子,论斤卖岂不是亏了?让你妈妈给你画张画像,可能还更值钱一些。”
苏爽:“………………”
降落伞包呢??本大小姐要跳伞!!现在立刻马上!!!
调侃完女儿,苏远山不再绕弯子,“你妈妈最近收了个关门弟子,才华横溢,是个好孩子;另外我手里也有几个青年才俊,才貌家世都勉强过关,就当多认识几个异性朋友……”
“爸爸!!!”
飞机俯冲着陆,起落架与地面撞击发出一声轰鸣,机身的剧烈震颤却比不上苏爽内心的震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和陆仁……”
“那又如何?买个东西还要货比三家,你太年轻,见过的人太少,遇到一个皮相各方面都不错的,又有那层儿戏般的所谓婚姻,免不了轻易就上套了。可是陆家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能忍?”
他抬手止住苏爽的反驳,“只不过是见一见而已,难道小乖对自己没有信心,怕见了别的优秀男人,就会移情别恋,抛弃陆家小子?”
“怎么可能!”苏爽一下子炸毛了,“我才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苏远山悠悠然道:“哦?我还以为是必须从根源上杜绝见异思迁的可能性,所以连见都不敢见;或者你怕他,连个异性朋友都不敢结交——”
“谁说的?!”这下苏爽完全炸成了刺猬,“谁说我不敢?!”她脑门一热,“见就见,动心算我输!!”
苏远山在心中暗笑。小丫头,跟老子斗!!
他趁热打铁,“爸爸当然相信小乖是个坚定专一的好姑娘,可陆家小子呢?你不在身边,他能抵挡得住诱惑吗?更重要的是,他能信任你对他的感情吗?”
他是生意场上最老练的商人,利益的食物链中最顶层的捕猎者。此刻面对自己城府浅得如同一汪一眼见底的溪流的女儿,他循循善诱,“如果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考验都经不起,还谈什么携手共度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仁仁:漫漫寻妻路,二万五千里
第48章
-Chapter 48-
直到抵达在塞纳河右岸16区的豪宅中, 苏爽才反应过来——平白无故的,她为什么要接受考验?
意识到上了奸诈老爸的当, 她心情很不好的大步上了楼,把木制楼梯踏得嘎吱响,又心情更不好的大力拍上了房门, 无心欣赏窗外正对的布洛涅森林公园的鸟语花香,一头扑倒在床上, 把脸埋进枕头里。
陆仁陆仁陆仁……
找不到她,他肯定担心了吧?
才分开没多久, 对他的思念却已经开始蔓延。苏爽越想越不甘,越想越烦闷, 头也不抬地伸手胡乱摸索了一阵, 摸到床头柜上的台灯,一把抓起往对面墙上一扔——
哗啦啦一阵脆响,华丽的蒂凡尼彩色玻璃灯碎了一地。
哼, 偏要待在屋里不见人,谁能拿本大小姐怎么样?
……
事实上,虽然苏远山肯定有一百种方法能把她带出去, 然而到了巴黎后的一个星期, 苏爽都处于无人问津以至于闲得长蘑菇的状态。
江臻下个月在卢浮宫有一场个人展, 为了完成新作, 她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自家画廊那边的工作室,连三餐都不见人。苏爽作为一名天生的灵魂画手,对画室有着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抗拒感, 自然也不会主动去烦她。
而苏远山在说服了女儿后,似乎并不急于拉皮条……啊呸,是给女儿介绍优秀的异性朋友,整日忙得不见人影。
当然苏爽并不是一个人——无论她走到哪里,苏远山留下的几个心腹保镖都如影随形,寸步不离。
她去布洛涅公园跑步时,他们在一旁陪跑;
她在家里无网可上、无手机可玩又想陆仁想到难受想哭,霸着厨房拼命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创(报)意(社)料理时,他们任劳任怨的听命试吃;
她祸害够了厨房,满身精力无处发泄,非要跟他们比划拳脚时,他们想方设法花式输给她,却在她认真试图逃跑时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回来;
她去游客熙熙攘攘的香榭丽舍大道闲逛时,他们在身侧开路,逼退任何企图向苏爽搭讪的男士,并且在买买买时付账,在买买买后拎包。
……之所以他们付账,是因为苏爽她——身、无、分、文!!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滋味。
“没有钱,就买不了手机,打不了电话,坐不了飞机,回不了国,见不到陆仁……”苏爽木着脸对着墙上的靶子又扔出一枚飞镖,正中红心,“啊,多么痛的领悟!”
苏远山进门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禁鼓了鼓掌,“好,准头不错!”
苏爽眼睛一亮,“爸爸!”马上又想起他把自己困在这里的恶劣行径,气鼓鼓道,“你这是非法囚禁!我不服!”
“囚禁?”苏远山挑眉,“不知道是谁大热的天还专挑人多的地方晃悠,昨天还在爱马仕店里一定要买人家非卖的陈列品,扬言‘你们随便开价,本大小姐有的是钱’,差点被路人当成奇葩发到网上?”
他摇了摇头,“想用这种方法让陆家小子发现你的行踪,会不会太毁形象了点?”
苏爽泄气地把手中剩余的飞镖像天女散花般一口气全洒了出去,坚决不承认,“我就是喜欢那几个包包而已。”
苏远山不跟她争这个,吩咐道,“准备一下,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
他早猜到小丫头即便被他激将成功,大概也不会那么乖乖的配合——谁让他把她纵坏了呢?
不过这根本不是问题。晾了这么几天,他不急,反倒是她才该急了。
果然,就听苏爽问,“陪你去有什么好处?我的时间可宝贵得很,没空去跟一堆不相干的人假笑寒暄。”
苏远山摸了摸下巴,“好处嘛……”
见苏爽眼巴巴的看着他,他笑了笑,“答应的好好儿的事情,进门就翻脸发脾气反悔不说,还要起好处来了?原来小珍珠是这么言而无信坐地起价的人,怪不得会担心自己见异思迁……”
“我才不会!!!”苏爽气结。
苏远山一脸的“你说不会就不会吧爸爸就不拆穿你了”,摇了摇头,“算了,那你忙吧,爸爸一个人去赴宴了……”边说边抬脚就走。
他默数着,一……二——
“——等等!”
苏爽三两步追上去,扯住他的胳膊,“给我手机!给我手机我就去。”
……
三个小时后,苏爽打扮妥当,跟在苏远山后面坐进车子后座。
她一身瓦伦丁诺高定晚礼服裙,若隐若现的轻纱上缀满手工刺绣的花朵,如同幻境中走出的仙子般,扑面而来是娇俏青春的甜美气息;长发在脑后松松的挽成一个髻,鸦云般的发间点缀着颗颗莹润饱满的珍珠,仿佛夜幕上的点点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