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吗/你是目光所至+番外(31)
这傻子。
他招了招手。
接力赛一跑起来进程快,呼声震天,尖叫声不绝于耳。周越喊完了加油就跑去终点处等着,上到看台高处,能看全场。
很快轮到高三十九班那一组。
枪声一响,第一棒的人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加油!加油!”声音很齐,听起来很浑厚。
周越和陆纤纤两个病号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夹在激情高涨的围观人群中,只能弱弱的喊几嗓子。
到第三棒的时候十九班的人已经落到了第四、五的位置,每组前二才能进决赛。
围观的人迅速从十九班加油切换到了陈寒加油,陈寒也真不负所期,在一片呼号声里稳稳的接了棒,回头一路狂奔,在短短的一百米赛道连超三人,风一样的抢在第一过了终点线。
轰然叫好。十九班的男生嗷嗷叫着呼拥一下冲了上去,又拉又拽,“寒哥牛逼!老王牛逼!十九班牛逼!”
“厉害!”周越跳了起来。刚提起一口气准备起个哄,就被四周迷妹一边尖叫一边喊着陈寒的声儿给压趴下了。
比不过比不过。
周越眯着眼睛看,终点处乱糟糟的,陈寒身边围着的人很多,好些个女孩跑过去给他送水送东西。
她一个病号就不凑这热闹了,也自信挤不进去,就功德圆满的和陆纤纤互相搀扶着退了场,抽着鼻子上校医室去。
而陈寒婉拒了给他送水的女生,被男生们勾着肩庆祝,目光往周围找了好几圈,也没看见他想看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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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校医室,陆纤纤量体温,周越本准备买点三九感冒灵喝一杯就好,可被老医生揪住也量了个体温。
“一个低烧37.6,一个高烧38.9。两个都挂水,高烧的多挂一瓶,做个皮试。”
校医室的长眉毛老头眯着眼睛看温度计,低头开单子。
“谁高谁低?”周越问。
“你高。”老头一抬眼,“刚进来我就看出来了,这脸白的,要不也不会让你也量量体温。”
校医室就是三四间小平房,在一中最老的一棵树底下,里外都很安静,和运动会的热闹截然相反。
周越透过窗户,看见枯色的树身,载里一身枯黄的树叶,零零散散有几片叶子悠然落下。
屋里一排蓝色靠椅上只有她两个,除此之外只有老医生一个人,老医生给她两打开了电视,还是网络电视,点开了湖南卫视,老少三个凑一块看快乐大本营。
周越手机没电了,快七点时,晚班多来了一个护士姐姐,问她借了个手机充电器,充上电发现有信息和未接来电。
陈寒的三个来电,还有一小时前的一条信息,“在哪?”
她回了个“校医室,一会回。”
十几分钟后陆纤纤水快完了,她爸妈办事路过一中,就顺便进来把她接回去。
“我在这陪你输完再走。”
周越看她爸妈在那,笑了笑,“你回吧,你家里远,我再有一个小时也差不多了,看会电视就完了,什么小病啊,不用陪。”
陆纤纤听她这么说,也就跟着爸妈走了。
周越目送他们一家三口出去,原本觉得没什么,这时候忽然有点委屈了。
可能生病的人比较矫情。
她低下头,听校医室的玻璃门又动了一下,也没抬头看,准备专心致志的委屈一会。
校医室里有缓慢的脚步声,片刻后她眼前出现黑色的裤腿,而后来人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敲了一下。
陈寒。
“你怎么来了?”她愣了一下。
“你这什么情况?”他居高临下的,和她同时开口。
找了好一会。
“感了个冒。”周越说,往旁边的椅子上努努嘴,心里挺惊喜,“坐,还有一会。”
有人陪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吃饭了吗?”陈寒坐下,看了看她的脸色,青白青白的,挂水架子上空了好几瓶,来了挺久的了。
“没,你不说没感觉,一说还真饿了。”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算了,没多久了,回家再吃。”周越有点懒洋洋的。
“你怎么了?”陈寒默不作声的陪她看了会电视,忽然看她皱着眉头按着小腹,挺不舒服的样子。
“肚子疼......”周越有痛经的毛病,第一天疼的最厉害,中午还喝了点凉的,悲催了个彻底。
轻微的不舒服很快转为一阵一阵的绞痛袭来,感觉肠子被打了个结,让人用力往下扯似的,疼的直出冷汗,坐立难安的,她咧嘴的对长眉老医生说,“有止疼片吗爷爷,好疼啊。”
“那个吃着可不太好啊,治标不治本,你这平时要多注意调理啊。”老医生和颜悦色的说。
陈寒没弄明白,看周越嘴唇都白了,有点着急的对医生说,“您给她看看。”
里间的护士姐姐走出来,伸手在她小腹上揉了揉,“经常疼?”
周越嘶了一声,直抽冷气,咬着牙点了点头。
校医室里药的种类不是很多,老医生给她开了止疼药。护士又给她灌了和热水袋捂着,扭头对站在那不明所以又帮不上忙的陈寒说,“你上校门口给她买袋红糖,有红糖姜茶最好。喝了会舒服点。”
这个常识性操作让陈寒总算弄明白了,二话没说转身出去,买回来之后又找水壶现烧开水,热腾腾的冲了一杯红糖姜茶给她。
周越攒着眉头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觉得暖洋洋的。
“还是很疼?”陈寒皱着眉。
“好点了。”周越含糊地说,眯着眼去看陈寒,他正低头看那止疼药,仔细研究。
觉得他这时候看起来很温柔。
止疼片的见效不快,反倒让她有点昏昏欲睡的,精气神都散了。要是搁家里她都得打滚了,眼下也只好哼哼几声,看的人心惊胆战的。
挂完了水,护士给她拔针,“回去好好睡一觉,平常少喝冷的,买点槐花蜂蜜,用蜂蜜水代替水喝。”
这止疼片是过期了吧?
周越疼的眼泪汪汪的,一步都不想挪,只好对陈寒说,“再坐会。”
“不能走?”
“一会就好,过了这阵...嘶...”
“回去躺着会舒服点。这毛病得慢慢来,没法立即见效。记得止疼片不要吃多了啊。”老医生说。
陈寒听了,看她窝在那里一直拧着眉头,想了想伸手拉她起来,“起来,我背你。”
“不用,我又没断腿。”周越只好站起来,腰背还是勾了一点,“走吧。”
陈寒用了点力止住她往外走的势头,直接背过去矮下身体,“上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再推就有点矫情了。周越也确实是一步路都不想走,就坡下驴的上了这免费人力车。
周越半死不活的伏在他背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好像吃了假药。”
“谢谢你啊。”
“这人情记账上,不赖你的。”
“您真是个好人。”
“嗯。”陈寒低低的应了一声。
周越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上,闭上了眼。
她的脸离他就几厘米的距离,呼吸声清晰可闻,温热的吐息让他的脖子有点痒痒的。
广播里运动员进行曲总算停了,改成了轻缓的流行歌曲,校园里这会没什么人了,空荡荡静悄悄的,半圆的月亮,照出林荫道上他两的影子。
气氛很轻。
“......枯叶之下,藏多少情话。”
“......它不问,你不答”
“走不出,看不破......”
陈寒:“......”
这都什么歌!
培养祖国未来栋梁的高中校园,就非得放这些烘托不良气氛的靡靡之音吗?
他一点都不想笑!
“白云是否也听过你的诉说......”周越跟着柔和的调子,轻轻的哼起来。
“我今天差点得爬着回去。”周越笑了笑。
“幸好你来了。”她说。
可能是生了病,这句话语气很轻,过耳也没有分量,羽毛一样浮过,听起来却有些郑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