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带刀入洞房(19)

“那就让他们说去,本王……本王喜欢你不痛快就开打,那样很好,本王的王妃是帝京的‘玉罗刹’,本就该张扬霸气,你揍了谁,我都不委屈。”

穆开微一听这话,不禁扬眉笑了。

手被握住,察觉他指上温度有些凉,那手明明在暖被里裹着了还是没暖,底子到实有多虚?

她暗想着,心里闷闷抽了一记,不由得以两手裹住他淡泛青筋的手,轻轻揉搓那修长又无血色的五根指头。

所谓十指连心啊,被这么抓看手指揉搓下去,傅瑾熙套在袜里的十根脚趾头偷偷蜷紧,左胸方寸间震得肋骨生疼,还觉得……觉得一声近似思春到非常不要脑的叹息就要逸出喉头。

他咬紧牙关,凤眼有泪,赶紧垂首将半张脸埋进棉被里。

暗自调息一会儿,他压得低低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

“适才黎王闯进来,事儿起得太快,你手中剑刀是怎么变出来的?”他那时坐在榻上未动,仅见她往腰间一摸,身影冲出,兵器已然在手。

穆开微一笑,瞟了眼收放在矮柜上的大红嫁衣和珠冠,“那喜服样式好繁复,一层迭过一层,我想着就把剑往腰间系,结果真没人瞧出来。”说到最后,表情竟还颇得意似的。

带刀上花轿,带刀拜堂,带刀入洞房。

放眼这天朝女子,九成九有他家王妃干得出来。

傅瑾熙内心不禁笑叹,凤目着迷般瞄着她的蜜色腮颊,忽听她低语——

“嗯……是说,若是大师兄能赶回来为我送亲的话,他得背我上花轿准能察觉出来,只是他在西边还有好些要事得管,大婚婚婚又定得近,根本分身乏术……”略顿,她双肩挺了挺,但重新振作,“不过幸得还有‘六扇门’的一票弟兄们相挺,毕头、景大哥、铁胆和二马他们召来一队人马跟着送亲,那也很热闹。”

傅瑾?漂亮的目珠陡然一缩,背脊有微微颤凛之感。

他怀着“自私自利”的心思刚弄到手的媳妇儿,提到她家大师兄时神态不一般,猛一看是淡淡惆然,仔细再看,竟是惆然又带着深邃的念想。

他半张俊颜终于离开被子,闲聊般问,“你大师兄孟云峥是现任的‘天下神捕’,天朝以及与天朝相邻的各国、各部、各地方,皆认他手中的玄铁令牌任其便宜行事,据闻孟大人曾单枪马把一个五百人以上的悍匪给给抹了,还曾追捕一名跨越国境毒杀各国官员的恶徒,追击千里,终将对方就地正法……你大师兄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哪。”

柔嫩脸蛋倏地转向他,穆开微点头如捣蒜,“嗯嗯,我家大师兄真的很厉害很厉害的!连阿爹都说他是青出于蓝而更胜蓝,爹还说,若是自个儿在大师兄这个年岁,应是不及大师兄的武艺修为,除我爹外,大师兄他可是我遇过的人当中,武功最好……呃!”

听着自家王妃把她家大师兄夸成一朵花,傅瑾熙正暗自咀嚼着这很不是滋味的滋味,忽见她表情微异,不禁问,“怎么?想到何事?”

穆开微法笑摇摇头,“没事,只是突然记起前些时候曾与一名戴着薄皮面具的黑衣客交过手,那人的功夫也非常厉害。”

有种瞬间被灌饱气的感觉,他费劲压抑拚命想往上翘的唇。“咳……是吗?”

“嗯,不过相较起来,还是我大师兄厉害。”

傅瑾熙对不晓得自己这么爱比,在他家王妃心里,不管是他这位康王还是那位“黑三爷”,很明显地都比不过那位英明神武的神捕大人吧?

好闷,他连光明正大下战帖,求与孟云峥一决胜负的机会没有。

这边,穆开微看那张病态苍白的俊脸又一次半埋到被子里去,他敛下凤目,瞳底的光仿佛被剪得碎碎的,待她意会过来,她的一只手已覆在他头上,顺发一般轻轻拍抚了两下。原本要死不活的某位王爷就这样被“救活”了。

穆开微对于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抚头”、“拍头”的举措亦感到有些愕然,这么做好像太失礼,但刚刚那一瞬,他忽现颓丧神态,莫名能牵动人心。

她正要把手收回,他那颗矜贵的脑袋瓜却主动在她掌下摩挲,最后转向她。

“在本王眼里,王妃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嗓音略沙哑。

“……为何这么说?”

男人但笑不珸,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而被她揉搓到终于有些生热的五指,在此不服微用力地将她的五指握住。

穆开微心头一震,脑海里竟非常神来一笔地浮出一句话——

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瞪着他,耳想忽觉有些烫,但怔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失笑。

她与康王爷要算是“有情人”的话,那也是“情义之情”、“夫妻之义”男女之间的情……嗯,目前她是没有的,往后也就顺其自然。

“那就多谢王爷赏脸了。”笑语,四目相接,她反手握住他,许诺一般郑重又说,“王爷既然不嫌弃,还加此看重,往后咱俩就一块搭伙,一把过活,旁人欺你,等同于欺我,旁人辱你,等同于辱我,我必替你出头,即使不明着干,也能暗着来,不教咱们康王府轻易被谁欺侮了去。”一顿,以为已然语毕,她突又出声——

“你知道的,我受我爹调数,好歹掌了‘六扇门’几年,明着来的手段就那些了,没什么好提,暗着来的手段那才叫精彩绝伦,你信不?”

“信””傅瑾熙毫无迟疑地回答。

为揪出幕后主使,她火烧大理寺监牢、纵犯逃狱,再暗中布局。

这彻底查抄天朝皇家所重视的宝华寺,她能令人暗中包围埋伏,再趁机闹大。

当日在宝华寺讲经堂内,她为了让真凶现形、让圆德大师和太后相信一切,在言语对谈上亦暗中挖了个坑诱“宝华寺七观”自曝其恶行。

“本王当然信的。”他再道,宛若叹息。

穆开微见他连人带被倾靠过来,为防他往地面栽倒,她顺势拦住,“……王爷?”

“嗯,无事的,本王只是……只是……”比她高出一颗头有余的身躯就是不受控制地想往她身边蹭,尤其听过她适才说的那番话,心绪高涨,左突右冲,欲狠狠扑抱她、将她抱在怀中狠狠压进血肉里的念头,作恶到令他浑身不住地发抖。

但,不能够的。忍无可忍,依然要忍。

估计他此时要是对她“恶狼扑羊”出了手,要嘛是他露馅儿真成恶狼跟她硬拚,要嘛就是他变成羊儿直接被踹飞。

他都不知道自个儿会陷进这般境地!

“本王只是肚子饿了,该用晚膳了。”

最终,他长长叹出一口气。

终究纸包不住火,康王府的宴客堂上不见新郎官现身待客便也罢了,五皇子黎王醉酒大闹寝喜房,被新进的康王妃持御赐剑刀给利落拍趴一事,几位挤进去闹洞房的女宾客们,当夜她们乘坐的马车甫离开康王府不久,事儿就如野火燎原般传开。

事情传开是预料中之事,只是越传越不像话,连康王未比现待客被传成是慑于剑刀气势、旧疾复发。

又传说是“玉罗刹”镇场,“天煞凶星”被镇得七荤八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洞房花烛夜关关难过关关过,而谁是刀俎?谁是鱼肉?帝京百姓们个个心里头门儿清。

即使辞去“六扇门”大掌翼之职,穆开微布下的消息网暗中持续运作,传言满天飞的事自然很快入了她的耳,对这种事她不甚在意,而她家的这位王爷嘛……她竟有些看不准。

前两日她无意间听到那位叫作“老薛”的老仆跟傅瑾熙禀报此事,老薛口条极佳,传闻说得详详细细,比手画脚还外加表情变化。

她当时还想,若傅瑾熙心里难受欲要澄清,自己该怎么助他才好,没想到他听老薛道完,竟是一脸意犹未尽。

“是吗?真那么说本王?还有呢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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