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的第七夜I(23)
“千羽野,你没有资格碰她的手。”
“呵呵,第二名同学,你还蛮关心她的。”羽野的嘴角掠过一丝邪笑,“不过她好像并不想你管太多吧?”
“……”这句话刺痛了朔月的死穴。他静静地站在对面,苍蓝的眼瞳里涌起大雾……
“走啦!久!”没等朔月回答,羽野轻佻地搂过我的肩膀,带我从朔月身边走过去。那擦肩而过的风里,有朔月的气息。这熟悉温暖的味道让我的鼻子忽然微微发酸。
他站在原地,苍蓝的瞳在我的视野里一闪而过。
我被羽野搂着肩膀大步大步地走开。
……彼此朝向不同的方向,距离越来越远,光影交错后,一切瑚媚的光芒终于开始迅速地离我而去。
所有柔软如风的恋爱絮;
所有留在耳边温暖清澈的誓言;
所有明丽的握着画笔在墙上涂鸦的青涩画面;
……
从此纷纷吱呀碎裂……
——缤纷落尽成一场仿佛不曾存在过的樱祭。
……
“松开啦。”刚下楼我就甩开了羽野的手。
这次他不再把重新把我的手握回去,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舍不得了?舍不得端木朔月?”
我低头不语,天树叶的罅隙中不断漏下明亮的光斑,在我和他之间闪闪烁烁。
“呵……久,你是第一个哦。”他突然笑笑地长叹。
“什么第一个?”
“第一个拒绝我的人。”羽野低头凑过来,眼睛里的光芒仿佛月下野蔷薇。“我记住你了。不过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拒绝我的机会。”
我被他表情里的决绝镇住,冷不防被他用双手扯起脸蛋来。
“久你今天的样子很木讷啊,来~,给少爷我笑一个,要甜甜的哦。”
“笑你个大头鬼啦!”
“哈哈,恢复元气啦?你还是营气的样子比较可爱。”
“……”呼,这个家伙,公子!刚刚差点被他决绝的样子给迷惑了,不过跟他在一起倒是很轻松呢,呵呵。
羽野去给我买可乐,我站在原地乖乖等她,不时有生路过用看蛤蟆的眼光不屑地上下打量我。
呜,跟好看的男生在一起就是免不了被生们嫉妒的火焰吞没啊……
“喂!臭丫头。”
呃?是在叫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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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一回头,制服的衣领就被两个生给拽住了。
“你跟那个转学生是什么关系?快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们。”其中一个胖得像麦兜的生狠狠地推了一把我的肩膀。
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她们在求我吧,态度居然还这么恶劣。
“我没有。”
“什么?我看你是故意不给的吧?找死啊!”“邪恶版麦兜”一下子火了,拽着我的衣服领子害我差点喘不过气来。另外那个尖嘴猴腮的生则在一边煽风点火:“少跟她罗嗦啦!直接搜她身上的手机啊,我们把她的的手机卡拿走就是了。”
拿走我的手机卡?天呐,这不是成了抢劫了吗?!
“不给你们!就是不给你们!再乱来我就叫警察了!”
“臭丫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邪恶版麦兜”脑羞成怒地抡起胳膊,那耳光眼看着就要落到我的脸上——
呜,这次惨了!
“哎哟,好痛!”就在“邪恶版麦兜”的猪蹄快要触到我的脸庞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捂着脸颊放开了我……
啪嗒。
一个亮闪闪的小薄片从空气中飞来划破了她的脸后,落在了地上。
我仔细一看——呃?是一张MD播放机里面用的小碟片。抬头一望——对面楼顶的天台上,有一个冷冷的人影,似乎正注视着这边。
那是谁?是特意救我的吗?
“邪恶版麦兜”的脸颊上有一道鲜明的划痕,正往外渗着血丝。“可恶!臭丫头你还玩阴的?”她还想再揍我,却被旁边的瘦猴脸生给拉住,“这丫头好像身后还有人罩着呢,算啦算啦。”
就这样,这两个恶劣生终于骂骂咧咧地走了。我赶紧跑上了对面楼顶的天台。
呼……
一阵大风袭来,风中加着细小的沙砾,几乎迷到我的眼睛。
天台的最右边,一个生正独自坐在楼顶台阶上,一边听音乐一边眺望着远方。
“对不起,打搅一下好吗?”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那个生摘下耳机,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很久之后再回忆起,我仍旧觉得她的这个转身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那一刻完全被她独特的气质镇住,整个世界都偏离到另外一个磁场。
她嘴唇微妙而动人的弧度,在大风中凌乱纷飞的长发,手指上冷华丽的十字架彩绘。还有眼神。那犀利的瞳,是月下钢琴漆黑的滑奏。
仿佛听到宿命的大门那一刻被徐徐推开——
吱呀。发出那么悠长深远的一声。
“刚刚……那个……刚刚是你救我的吗?谢谢……”
“……”她扭过头去,不理我。
“我……呵呵,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要打搅你的啦,我只是想跟说声谢谢,还有……”
“……”还是不理我。她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一包被挤得皱巴澳烟,咖啡细瘦的More,很衬她修长的手指。
“我妈妈说过孩子不要抽烟啦,对皮肤很不好的……”
“罗嗦。”她终于地回了我一句,算是表示没有忽略我这个人的存在。晕,果然是磁场跟我完全不同的人,超酷的。
卡嚓。
卡嚓。卡嚓。卡嚓。
打火机重复了好几次,可每次还没碰到烟头,火苗就被楼顶的大风呼地吹灭了。
“喂……你啊,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风这么大,吹太久会感冒的哦……”我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略略有些发抖。
“不觉得这大风有翅膀吗?”她看着远方大片飘往天边的流云,眼神安静。“好像随时都可以跳进去,被神带走。”
好像随时都可以跳进去,被神带走……
从来没有听过人这么形容楼顶的大风。又高傲又脆弱,又浪漫又绝望。
——忽然很想很想跟她成为朋友。
“呵呵,我叫久哦,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你很好奇啦,很想认识一下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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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理会我傻乎乎地伸过去的手,而是把手里的烟摁灭,沉默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灰尘。起身的一刹那,她胸前钻石十字架的光芒一晃,几乎要刺晕我的眼睛。
“呃,你的十字架好特别……”
“不许碰它!”
“对对盯对不起……”我马上尴尬地收回了手,脸蛋唰地滚烫滚烫,“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
唉,难得遇到一个人让我想认识一下,结果人家完全都不甩我。
“……”她走到天台的那一边仰望天空,拂身而过的空气里留下一阵淡淡的薄荷烟草味。
冷。
冷到骨子里。
她的冷就是全部的自己。在黑暗里强烈地发光,不管那是怎样奇异的冷和不能被大众接受的。整个世界都不放在眼里,只是眼神肆意地凝视你,黑粘稠的血液里怒放出大朵大朵的蔷薇,连天空里路过的精灵都纷纷折翼拜倒。
这样的生,像猫,黑的猫。
我抱着膝盖看着那个背影发呆,冷不防她突然回过头来问:
“你是端木朔月的朋友吧?”
这句话让我吃惊不小。
“你认识朔月?你是谁?”
“不用管我是谁。虽然我早诀查清楚了关于你的基本资料,但我并不会伤害你……”她背对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久,你知道玩偶吗?”
“玩偶?”
天,她到底是谁?!她怎么连玩偶都知道?
那她知道我是玩偶师的儿吗?
难道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