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爱你(112)
脾气火爆的山东大汉直接把人家乘务员姐姐给截住了:“都11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开车!”
西曼就听那姐姐一个劲儿地抱歉。
这时候她倒是困了,牙不刷脸不洗,直接爬回被窝里去睡觉,车厢里很暗,她就守着车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线开始数绵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9999只羊过后,她蹭地窜起来,对着上铺的山东兄台就吼:“到底什么时候开车啊?!”
山东大汉那时候脾气火爆的揪着列车长和乘务员姐姐不放,不过现在也累了想歇了,安慰西曼一句:等等吧,不是说在清理积雪了吗?
怒气发泄过后出奇的容易入睡,西曼睁着眼又数了会儿绵羊,之后就睡着了。
这一觉可睡的踏实,一点儿不需要靠药物作用,还没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再睁开眼的时候,似乎已经天亮了,不过她也不确定,很可能是雪地反射了月光。
她迷迷糊糊揉眼睛,然后听见不远处“咚咚咚——”的声音。这脚步声可够气势的啊!
西曼想看看来人是谁,伸长脖子的下一秒就愣住了。
“万万?”
放过她吧
万佑礼气势汹汹地来,见到她就愣住了,她一副狼狈样,他看着都觉得眼角抽痛。
“你……”
顾西曼都还没来得及给什么反应,刚蹦出一个字就见他顿身把她的行李箱从床底下拖了出来,二话不说扛在肩上,再拎了她放在床铺上的电脑包就走。
“哎,你……”
这回西曼来得及说俩字了,蹬上鞋赶紧追过去,他这样一个身型高大的男孩子她是拦不住的,只得在后头紧紧跟着,摸不着头脑的问:“你干嘛啊?”
他回头甩给她俩字:“回去。”
“我这不是在回家的车上么?”
万佑礼觉得这女的脑子是不是困在车里被困得秀逗了,一字一字的说:“回我家。”
西曼呆住了。见她呆在原地不走,万佑礼索性把电脑包跨在脖子上,空出一只手来牵她:“你难道还想在这里困个20几个小时?”
“我不去。”西曼走到他身边,要抢回自己的行李,万佑礼往旁边一躲,她的手不仅抓了个空,还被他得了空隙攥住手腕,被他跟牵小狗似的拉着走。
列车长在车厢连接处等着,见到小伙子挟持着这个女孩子过来了,微笑着迎上来问万佑礼:“找着了?”
万佑礼一边与顾西曼几欲挣脱的手斗争着,一边笑呵呵地堆列车长说:“嗯,就她。谢谢叔叔。”
西曼看着万佑礼欠扁的脸就想啐一口:丫丫个呸!敢情她是他的遗失物品?
列车长见这姑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还好言相劝:“孩子你就别闹别扭了,一个女孩子家大过年的怎么还闹离家出走这茬?跟你哥乖乖回家。”
西曼知道这大哥是被万佑礼给忽悠了,她正欲反驳呢,万佑礼拽住她的手臂就给她扯下了火车,越过三重铁轨,“吱呀呀”地踩着厚重的雪来到一旁的公路上,万佑礼的车就停在那儿。
这时候刚天亮不久,天色阴沉,冷的慌,光从铁轨走到马路上,俩人就冻得够呛。
万佑礼把她姓李丢后备箱,开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把顾西曼摁进去,他自己快速回到驾驶座,关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拨开车里头的空调。
西曼的外套还在火车上,没来得及拿下来,此刻身上就一件毛衣,车里头空调刚开,还没制热,西曼冷的直搓手。
车都已经往北开了,她还要唧唧歪歪:“我还是要回自己家的。”
万佑礼都懒得看她了:“火车线路堵得要死,高速封了,机场也停飞,你要怎么回去?”
“那你怎么把车开到这里的?”
西曼下意识问了句,他不说话。西曼没等到他的回答,径自偏头看他。这么一看她才发现,他的脸也是给冻得僵白僵白的,他身上的衣服也少得可怜。
他目不斜视,但是明显感受到她的凝视,撇撇嘴,懒懒散散地伸手推开她不知不觉靠近的脸:“我看新闻说现在停在半道的火车连盒饭都没得卖,我爸怕你饿死。”
西曼赶紧正襟危坐,学着他一样盯着前方看。
高速上塞满了车,都举步不前,万佑礼把车往泥泞小路上开,路况不好,车里头抖得很,西曼无所事事,看车里头的配置。实在无话可说,车厢里就显得闷窒。
“你……”
“你……”
“你先说。”
“你怎么又换车了?”
“这可是RangeRover,我哪买得起啊?是朋友的车,我抢来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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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曼没听过这牌子,也懒得问,他那样的语气她也不喜欢,索性装深沉,说了个“哦!”就乖乖窝在那里忍受颠簸。
他不知道这妞又咋地了,不吭声的样子挺吓人的。万佑礼无声叹气,转转脑子,想一想,说:“我拿到N大的offer了,下学期也去英国。”
“嗯。”
“喂!”
“干嘛?”
“没事……”
车子上了一段高速又下来走小路,万佑礼偶尔瞥一眼她,就看到她一直缩在那里,跟只煮熟了的虾米似的弓着,好半天才换个姿势。万佑礼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车,身子探到后头去,抱了一大包吃的东西出来塞进西曼怀里。
他继续开车,边说:“给你准备的,刚儿忘了拿出来。”
西曼低头一看,好家伙,面包,饼干,水……还有好几个苹果,满满一袋子。她回头看后座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袋子,里面同样塞满了吃的东西。
这一瞬间西曼觉得喉咙有些干哑,她想说什么,可好半天都说不出口,她扭开水瓶也没喝水,就呆呆愣在那。
车子正在这时过一段很陡的坡,水瓶“噗”一声就给打翻了,水撒的整个操作面板都是,西曼小声惊呼一声,赶紧去擦。
万佑礼脑中冒出四字:不得安生!可还是抽了纸巾递给她,她呢,接过纸巾就只记得要擦干操作台:这车大概挺贵,她可得好生担待着。
万佑礼见她脸上也都是水,她却顾不上擦,只得亲自动手,扳过她的下巴,固定住她的脸,跟擦小狗似的胡乱擦拭她头发上和脸上的水。
他的手移开的时候,发现顾西曼已经成了块石头,不动了。
车厢里暗潮涌动,万佑礼盯着她被他弄乱的头发,突然也不会动了。好半天,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要替她整理乱了的鬓发。
西曼这才反应过来,往侧边挪了挪,避开他的手,整个人贴着自己这边车门坐。她赶紧拉开一袋饼干低头闷吃。车厢里响起“卡擦卡擦”的咀嚼声,万佑礼也醒过来,打方向盘,换挡加速,掩饰局促。
越往北路上结的兵越厚,车子性能好,防滑系数高,可万佑礼还是不得不越开越慢,都到中午了,车子还在一条看似没有尽头的路上疾驰。
西曼抱着的一袋食物多到怎么啃都啃不完,她现在正在啃一只卤味鸡腿,津津有味,香味在空间内飘散,她吃得起劲,偏头就瞧见万佑礼咽了口口水,男孩子喉结翻滚了一下,却还要装作面无表情。
西曼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男孩子与自己生分了——他变得越来越不像她所认识的万佑礼,他身上出现了一种她所不熟悉,并隐隐有些害怕的气质,他原来从来不在她面前伪装。
可他现在学会了这招。
西曼有预感,她会被这招杀的遍体鳞伤。
这是不是意味着,万佑礼长大了?或者说,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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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曼脑子有点沉,看着他没有波澜的侧脸,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可是,说什么呢?——
“你要不要也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