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妻(159)

她笑眯眯拉起贺大娘的手来轻拍了两下:“老妹子,你觉不觉得我家东明跟香儿是难得的懂事孝顺的好孩子?”那模样,全然是为母之人期待的等着别人夸自家孩子的表情。

“他们两个自然是好孩子!”可惜却不是你生的,贺大娘暗暗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她习惯了对比,年轻时候与小姐妹对比针线女红,家世样貌,成亲了与人对比夫婿公婆,生子了与人对比孩子,娶了儿媳妇了还要拿来与别人家的儿媳妇比比……不自觉拿旁人家与自己来对比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习惯了……

可惜苏阿妈却是在天大地大的草原上过的,放眼望去天地开阔,目光自然也不再拘泥与内宅,跟大夏内宅里窝了一辈子与邻里亲人对比了一辈子的贺大娘全然不同,关注的点也不同。

书香是个聪慧的,趴在门上听了这许久,越听越想捧腹大乐,贺大娘跟苏阿妈的脑回路完全不在同一条线上,任是贺大娘再喜欢攀比……对苏阿妈来说,大约也毫无打击力吧?

反倒是贺大娘一脸饱受打击重创的模样,早已不战而败。

她牵起裴东明的右手,又从兰萱手里接过篮子,塞到裴东明左手里,轻声嘱咐兰萱,就说他们还没回来,贺大娘还是留给苏阿妈去招待,她实在不耐烦与贺大娘这样一脑门子官司的老太太打交道,于胎教不利。

裴东明被她拖着慢慢往回走,见她一脸感慨的笑意,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问道:“想什么呢?”

书香满足的瞧瞧身边的男人,不无得意的想到,都说知足常乐,亏得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忽觉小腹那里似有个气泡轻轻飘动,不由“呀”的一声低呼。

裴东明顿时大惊,“娘子你怎么了?”

小媳妇儿本来笑的甜蜜,哪知道忽然之间惊呼了一声,惊愕的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他顿时心头发慌,语调都变了。

“他…他踢了我一下……”热泪盈眶的……

“他……他会踢人?”裴东明惊惶失措的瞅着小媳妇儿的肚子……上一胎不及胎动他就上了战场再没回来,还没来得及体验孩子的跳动,听到胎儿能在肚里踢人,他惊恐的瞅着媳妇儿的肚子,比大军压境要惊恐的多……

书香担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不过须臾,隔着夹衣,裴东明感觉到了两下极轻微的动作,就好像小孩子隔着肚皮轻轻的蹬了两下小脚丫子,与他打个招呼一般。

七尺高的汉子忽然之间就有了泪意,抬起头来看时,书香早已经泪流满面,时隔一年,她终于又感受到了腹中胎儿的跳动……

夫妻俩站在院子里相对而视,泪意朦胧,都为了这新的小生命而欣喜不已。

生命本身的萌动就是奇迹,灿美到让人忍不住流泪,心为之融,情为之化,只剩了满腔的期待与爱意。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的心胸决定了生活的愉悦程度。

我想说,教训贺大娘神马的……其实完全没必要。

折磨贺大娘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境由心造!

欧也!中卷终于写完了,下卷要开写了开写了,看我冲满了干劲!!!!!

☆、研究

121

京城将军府客似云来,后院走廊里红色的灯笼一路挂到了新房,来往的丫环仆人喜气洋洋,纷纷悄声议论着府里新娶的少夫人。

新房里,罗桃依顶着盖头半日,试图不顾小絮与陪嫁嬷嬷的阻挠,数次想要掀开了盖头来瞧一瞧身处的房间,最后被陪嫁嬷嬷强力镇压了。

陪嫁的这位应嬷嬷乃是罗夫人当年的陪嫁丫环,后来升任为城守府后院的管事娘子,素来以精明能干,忠心侍主而得罗夫人欢心。

罗桃依生成个莽撞的性子,虽然在京城磨砺一番,回去又被罗夫人压制了许久,但出嫁了就不在罗夫人眼皮子下面生活了,她实在忧心女儿在左家闯祸,这才配了这位强势的应嬷嬷,希望能在关键时刻弹压得住罗桃依。

主仆两个一番互动,罗桃依沮丧的缩在盖头下面……应嬷嬷的口头禅虽然啰嗦了点,“……小姐,你若再不听话我就将这事写信告诉夫人,让她来教导你……”云云,但胜在效果绝好,应嬷嬷也就大方的一用再用。

——身边有个亲娘派来的间谍实在是一件让人郁闷的事。

罗桃依觉得,仆人们还是目不识丁的好。

好在应嬷嬷是个识得眉眼高低的仆妇,弹压一番罗桃依,也知道在她耳边说软话,并非一味好强逞能之辈。等新郎带着一身酒气进了新房,更是退的很快,捎带着连傻愣愣站着的小絮都挟在胁下拖走了。

小絮与罗桃依从来形影不离,被应嬷嬷拖着出了新房便反应了过来,在她肋下垂死挣扎要往新房里扑,“嬷嬷,小姐还等着我侍候呢。没有小絮小姐会睡不着的……”

应嬷嬷拖着小絮一路走,又毫不手软的在她脑门上狠狠敲了一记,让她长长记性,“从今以后小姐没有姑爷才睡不着,你算哪根葱?”

小絮含着一泡眼泪瞪着应嬷嬷,瞬间感受到了被冷落与背叛的滋味,当夜回到左家下人的房里,缩在被窝里咬着被角流了一夜的泪……太伤感了!

第二日起床去侍候新人,进门便瞧见新姑爷顶着一只乌青眼立在床头,自家小姐挂着一脸谄媚的笑笨手笨脚亲自上阵替他穿衣服,小絮顿时感到一阵的心酸……

果然嫁人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家小姐立马从闺阁千金降到了奴婢的地位,开始了服侍别人的生活……

等到罗桃依替左迁穿好了衣服,系好了腰带,男人出门去练武,罗桃依一头倒到了床上,揉着酸痛的腰便想重新睡去之后,小絮顿时抱着她的胳膊使劲流泪,可怜巴巴如被抛弃的小狗……

应嬷嬷与小絮一起进的房,从小絮的后领一把揪着将她提到了一边去,拿出罗夫人授予的威严逼问罗桃依:“姑爷……少将军眼圈怎么是青的?”

罗桃依听到这话,整个的脸都埋进了被子里,只余一个后脑勺跟烧得通红的耳朵——这次无论应嬷嬷如何逼问,她死活不肯回答。

事实的真相是难以启齿的。

假如罗桃依将真相告诉应嬷嬷,想来应嬷嬷也会崩溃……

这个洞房夜起先气氛良好,嫁给自己一心痴恋的人若说是曾经的美梦,那么昨晚她就美梦成真了。美中不足的是……她痴恋的乃是身披银甲,马上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而非上了床又不着寸缕的男人……

男人不着寸缕就算了,她罗桃依也并非不能忍受,最不能忍受的是……某个特殊的时候当疼痛涌上来的那一刻,临嫁前罗夫人所有的含糊其词的嘱托“……入了洞房凡事都要由得姑爷……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忍着……”全被她丢到了脑后。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时刻保持着热血及自卫能力的罗桃依在关键时刻无法神勇的飞脚踢人,当机立断挥起一拳,击中了某个素来以神勇出名的年轻将军的脸……

经受过北漠人无数战争洗礼与刺客偷袭并屹立不倒的年轻将军在床榻间中招了……左迁很懊恼,媳妇儿武力值太高也是一种错误。

他与媳妇儿这一路行来就武技进行多次研讨就算了,洞房花烛夜还要在她单蠢无知的眼神之下普及性教育,这实在是泰水大人的家庭教育太过失职的缘故。

罗桃依想起娘亲临嫁前夜闪烁不定的眼神,及郑重送的两本压箱底的书,嘱咐她一定要看,但娘亲出门之后她随手便扔进了嫁妆箱子里,当时不无埋怨的想着,她本来便不是个爱看书的,要嫁人了还要送两本书,她不是这两天忙昏头了拿错东西了吧?

经左迁再三再四的提示,她披衣爬起来,从嫁妆箱子里扒拉出压箱底的书,凑近了花烛细瞧,一张俏脸顿时与这洞房堪称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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