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绝对不是因为叶梅桂的谐音是叫夜玫瑰的关系。
如果叶梅桂改叫夜百合还是夜茉莉,我依然喜欢叶梅桂。
高萍熙与蓝和彦、原杉子与苏宏道,也许是注定要在一起,才会形成高屏溪拦河堰以及员山子疏洪道。
但即使台湾并没有夜玫瑰滞洪池,叶梅桂和柯志宏也一定要在一起。
我才不管注不注定这种事。
“我喜欢叶梅桂。”
没错,就是这种声音和语气。
我要趁着我能够很清楚地表达时,告诉叶梅桂。
“夜玫瑰”〈14。6〉byjht。我抓起公文包,冲下楼。
一出大门口,便拦了一部出租车。
“我要回家!”我还没坐稳,便喊了一声。
“回家……马上回家……我需要你。回家……回家……马上来我的身边……”
司机竟然唱了起来,这是顺子的歌,《回家》。
“喂!别开玩笑了。”我大声说。
“先生。”司机转头过来说:“你才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
“你又没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怎么载你回家?”
“喔,不好意思。”
我赶紧告诉他详细位置。
我下了车,冲到楼下,慌乱之间,钥匙还掉在地上。
我捡起钥匙,打开大门,冲到电梯门口。
按了几次“△”,没半点反应,灯根本不亮,电梯好像真的故障了。
先做一次深呼吸,然后一鼓作气,冲上七楼。
进了七c后,鞋子还没脱,便朝客厅喊:“玫瑰!”
喊了两声后,看看手表,现在应该是叶梅桂带小皮出去散步的时间。
转身要出门时,突然想起我不能再迷糊,于是先拨她的手机。
我听到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叶梅桂没带手机出门。
我立刻转身出门,冲下楼。
现在下楼对我而言,比较困扰。
因为我已经记起以前在广场上的任何舞步,所以我很怕我会用一些奇怪的舞步,跑下楼梯。
果然在三、四楼间的楼梯,我就差点跳出也门步。
走出楼下大门,在大楼方圆50公尺内,先绕了一圈。
没看到叶梅桂和小皮。
没错,你应该还记得我曾说过:我受过专业的逻辑训练,所以会先冷静,然后开始思考。
但这次我不必冷静,也不用再思考。
因为我知道,叶梅桂一定在捷运站等我。
我再做一次深呼吸,然后又一口气跑到捷运站。
叶梅桂果然牵着小皮,脸朝着捷运站出口,坐在一辆停放的机车上。
“玫……”我还在喘着气:“玫瑰。”
她转过头,看到我后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今天又坐出租车回来吗?”
“嗯。”我点点头。
叶梅桂站起身向我走来,把拴住小皮的绳子放在我手上。
“回家吧。”她说。
“回家……马上回家……我需要妳。回家……回家……马上来我的身边……”
“干嘛突然唱歌?”
“喔。这是刚刚出租车司机唱给我听的。”
“你唱歌不好听,所以在公共场合,不要随便唱。”
“是吗?”
“先擦擦汗吧。”她看了我一眼:“你又满头大汗了。”
她拿出面纸,在我额头上擦拭一番。
“先别擦,我有话要告诉妳。”我很着急。
“擦完再说。”
“不行啊,我怕我会忘记。”
“忘记什么?”
“忘记我要跟妳说的话啊。”
“如果是这么容易就忘记的话,那一定不是重要的话。”
“可是……”
“我擦完了。”她看着我:“有什么话,说吧。”
“我忘记了。”
“喂!”
叶梅桂瞪了我一眼后,就往前走。
我牵着小皮,跟在她后面,轻声跟自己说:“我喜欢夜玫瑰。”
可能是我太紧张的关系,老觉得语气不太对、声音也有点发抖。
“你在后面嘀咕什么?”
“我是说,我喜欢……”
“喜欢什么?”
“妳不要打断我!”
“你不要大声说话!”
我和叶梅桂都停下脚步。
可能是我们的声音和样子有些奇怪,路过的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叶梅桂哼了一声后,又往前继续走。
我也又开始往前走,心里又着急、又紧张。
可是我始终掌握不住最佳的声音和语气。
眼看我们已经到了楼下大门,并且开了门,走进去。
来到电梯门口,吴驰仁的那张字条还在。
“电梯这次真的故障了。”我说。
“我知道。”叶梅桂说:“我下课回家时,是爬楼梯上楼的。”
“妳应该在家里等我的。这样妳现在就不必再爬一次楼梯了。”
“那么晚了,你还没回来。我在家里怎么坐得住?”
“妳不是知道我在开会?”
“知道是知道,可是不知道会那么晚。”
“喔,对不起。”
“笨蛋。”她瞪了我一眼:“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玫瑰,刚刚我的声音有点大,对不起。”
“你的嗓门本来就比较大,这又没关系。”
“我只是急着想告诉你一句话而已。”
“你今天什么都急。”叶梅桂笑了起来:“下午跑到幼儿园急着找我,我骑车回来时你也急着追,刚刚又急着要跟我说话。你到底在急什么?”
“我……”
叶梅桂静静地等我回话,看我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温柔地说:“就像我看你今天急着追骑车的我,我想你大概希望早一点看到我,所以我就先到捷运站等你了。”
“嗯。我确实是很想早一点看到妳。”
“以后别心急,我一直都会在的。”
“不会突然不见吧?”
“笨蛋。我又没欠你钱,干嘛突然跑掉?”
“喔。”
“你想跟我说的话,等你不急时再说,我随时都会听的。”
说完后,她笑了一笑。
是的,我根本不必心急。
因为叶梅桂这朵夜玫瑰,随时准备为我绽放。
我不禁又回想起开会前,追在叶梅桂身后的情形。
很奇怪,学姐骑脚踏车离去,和叶梅桂骑机车离去的影像,我现在已经可以很清楚地分别了。
同样是夜玫瑰,但叶梅桂的夜玫瑰和学姐的夜玫瑰并不相同。
因为叶梅桂这朵夜玫瑰的根,已经深植在我心中了。
“我已经不急了。”
“那很好呀。”
“玫瑰,其实我那时想跟妳说一句话。现在的我,也想说同一句。”
“哪时?”
“就妳在骑车、我在后面追的时候。”
“什么话?”
“我喜欢夜玫瑰。”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对了。
就是这种声音和语气。
我根本不必刻意提及,因为叶梅桂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朵夜玫瑰。
只要叶梅桂是我喜欢的人,我就可以轻易说出:我喜欢夜玫瑰。
“可以再说一遍吗?”叶梅桂抬起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