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断裂的声响仿佛还响在耳侧,女子惨白的面容仿佛还飘荡在眼前,她从来不知道人心可以这般可怕,可以这般冷血无情,前一秒还能跟做到跟人翩然起舞,下一秒却在对方淬不及防下面色不改的折断人家的双手。
那个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能做到如此残忍的地步?
其实说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也是有责任的,若不是自己不小心撞倒了那个男人,女子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也算是间接伤害了女子的“帮凶”,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她若是拒绝了唐宴,那么……
她每想一分脸色就惨白一寸,完全沉浸在自我自责与后悔之中,全然不知道就因为她的误打误撞无形中解救了女子的一条命。
商之轻不经意瞥到她苍白的脸色,关心道:“若息,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刚说完,他便突然想到她一个连社会都未曾踏足过女人何等面对过如此暴力场面,想来是被吓坏,心中一软,他将她揽入怀中轻柔的拍打她的脊背,缓声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
他虽这般说,然而他心中亦是有些胆寒,为男人残忍到冷酷的手段。
杜若息回抱着他,紧紧的不敢松手。
兜里双拳握的死死的,望着相拥的两人,唐宴不敢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心中却是自嘲不已:明明知道她已经结婚跟自己完全不可能却还死皮赖脸的想要接近她,明明知道她喜欢的一直都是她的丈夫却还想试图在她心中留下一丝痕迹,明明知道她伤心难过害怕不开心能给予她安慰的从来都不是自己却还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给予她安抚拥抱,唐宴你到底要犯贱到什么时候。
收手吧,唐宴你跟她根本不可能,他这般对自己说。
自己拥有跟那个男人一样冷血无情的心,这双手早已沾满鲜血,若是她知道会不会也像害怕那个男人一样害怕他呢?会不会呢?他惨然一笑,竟是苍凉无比。
他缓缓步出了宴会厅。
“之轻,是我害了她。”
杜若息抬头望着商之轻,双眼还有些湿润,她知道自己这般有点可笑,然而心中还是想知道喜欢之人对她的看法。
她?商之轻一愣,一瞬间反应过来她话语的意思,她是在自责,摸了摸她的头说,她的发丝出奇的柔顺,“不,她不是你害得,从来都不是,那只是上天给她安排的命,别乱想了。”
这一刻商之轻没发现他的语气多么的温柔,杜若息望着他怔忡道:“真的吗?”
“当然真的。”
为了让她遗忘这个事情,他飞快转移话题道:“饿不饿,我陪你去吃点东西,或者要不要带你去休息室休息会。”
“好。”
虽然心中还是有点闷闷的难受,然而为了不影响男人的兴致她识趣的不再说那话题。
商之轻找到商洛跟她说了一声后带着杜若息去了宴会厅下方的休息室。
休息室装潢古典雅致,摆设更是一流的精贵细致,更难得的是休息室内甜点水果饮料一应俱全。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商之轻拿了些点心放在她跟前,“先吃点吧,晚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恩。”
杜若息拿起一块点心咬了几口,却见商之轻正望着自己,那目光深邃沉黑,流露出的是……温柔?温柔吗?还是自己一时的错觉。
“你不吃吗?”
他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看样子她眼花了。
商之轻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说着他低垂了头,眸光中闪过一丝懊恼,方才那一瞬他抱着她听着她自责的语气竟然感觉到了心疼,这怎么可能?
“我出去一会,你呆着这别乱跑知道吗?”
商之轻再次抬头,面色变得有些不自在。
“之轻!”
一听他要走要留自己一人在这,杜若息心中一急,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赶在男人起身之前在他唇上留下一吻,“谢谢。”
谢谢你能陪在我身边,给我力量!
唇上的余温还在,女子的容颜娇媚,双眸熠熠的望着自己,清澈如水,商之轻愣住了,心跳一瞬间有点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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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之轻动情了哈哈~
017.属于男人的对话
商之轻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出了那间休息室,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游轮甲板上。
远方万家灯火浮在沉黑的夜色中宛若一颗颗璀璨的星星,他双手倚着护栏深深的吐出了口气。
不得不说刚才那个吻让他心脏跳动下,比平时快了那么几分。
他发现事情远超乎自己的想象,有些脱轨了,这段时间跟杜若息的相处明显比三年来更频繁更密集也更亲密了些,无形中导致了他对她产生的注意力比以往来的多了,竟然会大发慈悲的去安慰她。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现象,他虽然不信日久生情,然而相处久了难免会影响自己的心绪波动,今日能对她产生怜惜,他日便能因她的情绪左右了自己的想法也未必不可能。
他的心绪有些复杂,他还未做好接受另一段感情的准备。
“抽烟吗?”
一盒烟递到了他的跟前,来人一身白色礼服,背靠着护栏,左腿微曲交叠在右腿上,散漫的姿态却有股说不出的倜傥风流。
他斜睨了眼,他从来不碰烟,就算心情再不好也顶多喝点酒,然而此刻身边没酒他倒有了抽上一口的兴致,随手拨了一根烟卷,唐宴抽出精致的银色火机给他点上,幽蓝的火焰映在唐宴脸上,平日嬉笑的脸皮有点沉闷,眉宇间似乎带了些惆怅。
“难得你也有心事?咳咳……”
商之轻狠狠吸了口烟,好像有点太猛了,一下子不太适应被呛的咳了几声,不过味道还不错,醇厚浓郁。
“呵呵……”
唐宴也给自己点了一根夹在指间,嘲笑他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连烟都不会抽。”
“谁规定是男人就一定要会抽烟。”
商之轻再吸了一口,这次比刚才有经验多了,吐出的青烟缭绕在眼前,有股朦胧的美感,他看的出神。
唐宴难得被一语噎住,看不出来商之轻平日话不多,但是说起来却是一针见血,犀利无比,他也抬头抽了一口,抽烟的姿态比商之轻多了股忧郁的风情,缓缓开口道:“你不陪着若息跑这来干嘛?”
“你喜欢她?”
商之轻不答,沉吟良久突然反问,自己不是傻子,男人的直觉还是有的,唐宴虽然平日痞里痞气,然而在杜若息面前流露出的丝丝异样情绪他还是能注意到的。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听不出什么多大情绪,好像对象不是他妻子般。
唐宴突然有些气恼,为他这样的语气替杜若息不值,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带了几分挑衅,“是呀,怎么,你想为了我跟她离婚?”
说完他都要嗤笑一声,这是干嘛?
商之轻终于转头正眼瞧他,神色有些认真,也有些茫然,“你喜欢她什么?”
在他看来,杜若息也没什么特别的优点值得唐宴这个痞气公子哥去喜欢,要相貌没相貌,要能力也没什么能力,顶多比较乖巧贤惠,难道他本身就喜欢这一类型的?
他为什么喜欢她?唐宴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却是他并非真正喜欢她,而是喜欢吸取她身上的温暖而已,他只是孤单太久了,寂寞太久了,被人遗忘忽视的太久了,突然间被人真心对待,温柔照顾有些飘飘然的喜欢上这种感觉了而已,他喜欢的是她身上的温暖,能让他感觉到平静祥和而已。
但是他并不想把这结论告诉商之轻,她的温暖他还不想跟人分享,只想独占。
唐宴掸了掸指间的燃了一段的烟灰,朝商之轻露出一个讥讽之极的笑容,“那她为什么喜欢你,你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