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往生-a版(78)
高跃进有点哭笑不得,只会恨恨地道:“他妈的,你这只鬼,坏透了。”
许半夏还是笑嘻嘻地道:“以前看过一个笑话,说修女与一个俗人打球,俗人一只球打出去,没命中,说了句‘他妈的,没中’,修女就奉劝俗人要注意五讲四美三热爱,不能说粗话,否则上帝会报应说粗话的人。结果俗人又一球没有命中,又骂了句‘他妈的,没中’,天上果然打下一个闷雷,可是打死的却是修女。可见报应这回事,当真是隔靴搔痒,天雷轰顶而下,却打在祸首三米之外,神鬼怕恶人,真要将良心全抹杀了,天地又奈他何。高总一开口就是‘他妈的’,与我的‘坏透了’是一个娘胎出的,咱们都是老天避着走的人,多好。”
高跃进忍不住一个刹车,看住许半夏半天,才唧唧哼哼地笑道:“许胖子,你比我还毒,做的坏事都已经上升到理论高度。哼,后生可畏。”
许半夏心中这才把一颗心放下来,高跃进未必心里就认可了童骁骑与高辛夷这一对,可能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了。最怕憋着气不说,只要说出来,无论说什么,爆炸可能性都会降低。
第三十四章
许半夏终于携款去了北方。之前,她与赵垒通过电话,不过没再提起伍建设收购鑫盛的事,她不提,赵垒也没提,只是谈些去北方的注意事项。赵垒在北方人面熟,又常过去,所以说出来的话很有见地,许半夏几乎是全盘接受。不过感觉得出,这回赵垒说得比较系统,似乎是花时间进去好好考虑过。对此,许半夏比较感激。
北方并不是北极,去北方,并不是呆那里不走,而是来来回回,做那空中飞人。新的事物,非要深入接触,亲手做过以后,才会了解其中的沟沟坎坎,也更能体会赵垒有些话的含义。许半夏入门已经算是够快,只是再快也还是新手,所以第一次操作时候,虽然最后把那么大的量全部销售干净,时间却还是拖得比预期的长了近两周。第一周的时候,老宋还顶着总公司的压力,帮着许半夏编出一些一时货款不能进帐的理由。到第二周时,老宋的老总早看出端倪,来电话警告老宋,要他记得公是公,私是私,许半夏虽然有信用,以前也帮过他们很多忙,但是钱已经拖了那么久,不能再行姑息。老宋只能愁着脸对许半夏说明,要她说什么也要加快步伐。
许半夏虽然忙得四脚朝天,可是心情非常愉快,因为时刻都可以看见利润的产生。不像年初春节那时,忙着,却偏还对未来感到渺茫,那才是最要命的。
因为量大,许半夏又要南方北方地跑,所以很有点忙不过来,新人又一下无法进入状态,使唤着不灵便,许半夏只得就地取材,找了个本地的原本就是搞钢铁销售的人,替她在钢厂催货。本地人对本地人,说话方便很多,这以后,许半夏可以把催货的工作暂时搁置一边了。
着手开始做第二票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得以理顺,不用再如第一票那样地摸着石头过河,最可喜的是销售渠道打通,下家知道她有那货,价格又合理,服务又迁就,交款又可以用承兑汇票,比直接去钢厂方便快捷。而且现在毕竟国营企业少,私营企业多,老板们心里都有一杆精确无比的秤,稍一掂量,便清楚在哪里拿货比较合算,第二月就早早把计划主动打给许半夏,让她早日配货。这种企业虽然量不多,但聚沙成石,涓滴成河,捏起来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再说小企业在价格上比大客户要来得高,所以虽然罗嗦,辛苦钱却也不难看。
秦方平虽然最终没有取得进货权,但他们公司新老总上马,怎么也得礼贤下士,问一问前人有关进货渠道的事。所以许半夏在秦方平的推荐下与新老总有了接触。新老总,秃头油面,形象差赵垒多多,所以许半夏在奉承结交时候殊少乐趣。第一次见面,就送上一枝万宝龙钢笔,新老总居然一点没客套一下就笑纳,许半夏心里觉得,这人比赵垒差劲多了。不止是姿态问题。不过,这种人对许半夏来说才方便,只要他受了礼,以后就是兄弟朋友了,说话方便很多。第一票,就在他们那里出了不少。
码头也经过保养期,可以投入使用,发往南方的货物以后就直接进入自家码头,由阿骑管理着收发,不知省多少费用,也方便多少。只是,许半夏没有把货全部发到南边,她发觉直接在北方销掉的话,资金占用少,周期快,虽然一票之中少赚一点,但总体而言,还是赚多。因此,她干脆广收挂靠的业务员,按量计酬。那些业务员本来就是做这行的,手中多少都有些相对固定的客户,反正有奶就是娘,许半夏手里有货,他们就给她销。所以,第二票做得很是顺利,比预定时间早了三天交了老宋公司的货款。
只是,许半夏手法激进,手段泼辣,身手敏捷,宛如晴空霹雳,一下打破多年积累的行业规矩,让原本浸淫其中的老行尊们无所适从。等他们反应过来,找出许半夏的行动方略,企图曹行萧规的时候,不是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就是没胆量如许半夏一般大进大出,更有人自惭精力不够,不能如许半夏一般做空中飞人。犹豫迟疑之下,许半夏已经占了半壁江山。
市场如同一块蛋糕,你吃了便得饿了我。许半夏一没拜山,二没烧香,从天而降,迅速夺了人家的口粮,于是大江南北,与许半夏做同行的无不嫉妒怀恨,背后暗骂,只是见了面依然客客气气,知道鬼已进屋,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得,只有敬鬼神而远之,只望以后山不转水转,狭路相逢时候可以手下留情。
又是一年秋来到,北方街头白杨银杏都是披上了绚烂的金黄,美不胜收。各色水果也络绎上市,紫得发黑的玫瑰香葡萄,清脆甘甜的鲜枣,尺来长的粘玉米,都是许半夏以前没有吃过的,秋天的北方让许半夏如鱼得水。可是她不能不遗憾地回家好久,因为她的地皮填了塘渣后一直没有开工,县里要找她谈话,电话里说不清,非要她上门聆听训导。又有裘毕正的儿子要结婚,虽然他已经半退休,可是面子还在,请帖发出,不得不敷衍一下。不过许半夏主要还是冲着这几乎是行内人的大聚会去的,听说将会去很多同行,毕竟,裘毕正在这行做了多年。
高辛夷的肚子已经显形,许半夏当然不可能再叫她开车接送,自己在机场打车回家。只是奇怪,高跃进怎么就捺得下那颗心,那么多日子下来,就是在偶尔的电话来往中一句不提高辛夷与童骁骑的婚事。高辛夷干脆搬到童骁骑的租屋里住,不再回家,每天由童母当公主般伺候着,而高跃进还是不闻不问。
童骁骑的生意一直很火,只要是他做上的,一般没什么人敢与他抢,更没人敢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只是他自从在高跃进那里受了轻视后,一直赌着一口气,赚了钱只是扩大规模,而不拿来买房子,害得高辛夷跟着他住租屋。许半夏看不过去,硬是命会计从运输公司的账上抽出五十万现金,给他买下一套房子,付了头款,又让他买了新车,乃是新出的丰田佳美新款。可是新房还在装修,小两口一时没法安定下来。
机场出来,直接就去看望高辛夷。如今的董母见许半夏如见菩萨,招呼得非常殷勤。没想到野猫怀了孕还是野猫,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直逼许半夏而来,搞得许半夏手忙脚乱应付之余,非常纳闷,前面那一阵她是怎么过来的,这孩子在这种娘胎里还能落地生根,也算是命大福大。说起高跃进的时候,高辛夷开始伤感。高跃进真不管她了,她才开始觉出老爸以前的好来,可是两人都是怄着气,谁也不主动给谁电话。许半夏无奈,只有答应做中间人,打电话给高跃进约时间见面。高跃进也一点不客气,嘱咐许半夏晚上九点半去接机,见面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