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债+番外(10)
去放了碗,谢沅沅回到了院子里,本来是准备再做一会针线的,可不知为什么,心头一直有只可爱的小狗在不停地跑来跑去。她忍着笑意坐在石凳上,弯下腰捡起了一枝细树枝在地上扒拉了起来。
她画来画去的,兴致勃勃,还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她才扔了小细枝,站起身走了。
杜承轩急急地从书房里奔了出来,朝桂花树走去。
方才他无心读书,便一直躲在书房的窗子旁看着她,她做什么呢?怎么拿个细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的,竟还笑了起来?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结果他一走到方才她坐过的地方,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一只小狗?杜承轩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是一幅用落叶、细草,掉在地上的残花等东西组成的一幅画。画的是一只歪着头的小狗,小狗瞪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肥肥短短的舌头半垂在嘴边,神情似乎在笑,还活灵活现的。
也不知为什么,杜承轩总觉得这小狗看起来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而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沅沅她、她是怎么做到的?随便用细树枝扒拉了一下,就地取材,用些落叶、残花就能堆砌出这样传神的一幅画?
杜承轩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谢沅沅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没空理他。她母亲的生辰快到了,她赶了几天的工才做好了那双绣有木棉花的鞋子,又想着还有几天的时间,索性再做条木棉花的抹额,准备到了时候就找个合适的借口回去一趟。于是,她便坐在院子里,让小丫头给自己找来了纸笔,坐在石桌石凳前描起了花样子。
小丫头被谢沅沅画出来的花样子给惊住了,结结巴巴地问,「少奶奶,这、这是花样子?」
谢沅沅笑着点点头,想了想,她将那花样子扔到了一边,又重新拿了一张纸过来,继续细细地描。
「少奶奶,这张为什么不要了?」小丫头又问。
谢沅沅喜欢这个小丫头的憨厚与纯朴,便耐心地道:「这个不好。」
看着被谢沅沅扔到了一边的那张薄薄纸片上画着的花,那花形状优美又灵动,随着纸片的飘落,那花似乎差一点点就要从纸上跌落下来似的。
小丫头被这幅画惊艳得都要哭了,这个还不好?这个还不好的话哪个才算好啊?这是花样子嘛?这简直就跟真花一样啊。
「那、那求少奶奶把这一张花样子赏给我吧?」小丫头眼巴巴地看着那张被谢沅沅嫌弃了的花样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拿去吧。」谢沅沅头也不抬地说道。
小丫头高高兴兴地捡起了那张纸,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就小心翼翼地将那纸吹干了,又仔仔细细地折好了,装进了荷包里。
小丫头得了一张谢沅沅赏的花样子,正欢天喜地准备带回去给家里的表姊、表妹们开开眼界的,可还没走出院子呢,就被杜承轩给拦截了。
「你刚才捡的那张纸快给我看看。」杜承轩压低了声音说道。
小丫头一楞,少奶奶赏花样子给自己的时候,大少爷又不在场,他怎么知道自己捡了少奶奶不要了的花样子?
「快点。」杜承轩不耐烦地说道。
小丫头警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荷包。但主子就是主子,被大少爷阴沉的脸色一吓,小丫头瘪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荷包里将那张被小心折好了的纸张给拿了出来。
杜承轩两下三下将那花样子打开,顿时张大了嘴,一脸呆滞地看着纸上的画。
这是沅沅画的?她、她不过寥寥数笔,就将几朵栩栩如生的木棉花给勾画了出来,正面的、侧面的、怒放的、含苞的,还有半遮半掩的,每一朵都传神得紧,令杜承轩看得有些失态了。
「少爷,这是少奶奶赏给奴婢的,您可以还给奴婢吗?」小丫头鼓起勇气问道。
杜承轩皱着眉头看了小丫头一眼,原本想说这既是少奶奶赏了给你的,自然就是你的了,可不知怎的,这句话他就是说不出口。
犹豫再三之后,杜承轩还是板起了脸,正色说道:「少奶奶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虽少奶奶答应了要赏你,可少爷我却没有答应=」
这一回,小丫头是真想哭了,大少爷真坏,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又不绣花,干嘛抢人家的花样子嘛。
见小丫头瘪着嘴,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杜承轩有些着急了,万一被谢沅沅知道他抢丫头的东西了,以后他还怎么在她面前立足。
他连忙处看看,见手里还拿着一枝才写了三四回的狼毫湖笔,便将那笔递给小丫头,说道:「喏,拿着,这个赏你了。」
小丫头吃惊地看着杜承轩手里的笔。听说这样的笔,一枝也得好几两银子呢,这、这正好家里的小兄弟今年刚开了蒙,可惜家中并没有余钱给弟弟买上好的纸笔,若是将这毛笔拿给弟弟,还不知道爹娘和弟弟会有多高兴呢。
「多谢少爷。」小丫头破涕为笑,高高兴兴地接过了那枝笔,走了。
杜承轩如获至宝一般托着手里的花样子,朝书房走去。
第五章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转眼间,杜承轩的生辰快到了。
杜夫人吩咐下来,今年的生辰他们自己过,她要陪杜太夫人去山上的寺院里住两日。
这还是谢沅沅第一次在夫家操办宴席,虽杜夫人与杜承轩都说了简单过过,可她却不能失礼,若是办得不好,她丢的可不只是自己的脸面。
于是她从生辰的前几日便开始计划,去了解往年是怎么过的,可下人们的说法不一,让她有些委决不下。
杜承轩见她一连几日愁眉不展的,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为了你那寿宴的事有些烦恼罢了。」谢沅沅发愁道。
「寿宴?寿宴有什么大不了的,只管好酒好肉地上,再随便弄些投壶、掷猜的玩意就成,何必为了这样的事大动干戈。过生日嘛,哪年不是过呢?」杜承轩满不在乎。
谢沅沅看了他一眼,想着从前在茶棚的时候,他那帮子狐朋狗友,想着自个要费心思去招待那帮子人,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就问道:「这回你请了哪些朋友来?是第一回你去我茶棚里的时候,和你一块去的那些人吗?」
杜承轩想了想,说道:「不是。我和他们本来不熟,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衙内,可我与他们不过只是点头之交罢了。我生日那天,来的大多数是我的师兄弟们,我和他们更要好些。」
谢沅沅明白了,都说看一个人的品质好还是不好,看看他的朋友圈就知道了,因为气味相投嘛。先前她是见杜承轩与那些人混在一块,下意识地就觉得他也是个混帐东西。
这么说,其实明天来赴宴的那些人,才是他真正的朋友?好好观察一下他的朋友们,也许就能看出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
到了杜承轩的生日这一天,小丫头捧着件新衣过来了,说是少奶奶让送过来的,请他换上。
杜承轩不高兴了,平日里谢沅沅拿拿乔也就罢了。他看在……嗯,看在成亲前他确实欺负了她那么些时候的分上,也就算了,反正女人嘛,娶回家是得宠着。
可今天是他的生日,她就让个小丫头送了件新衣来?难道她不来亲自帮他换吗?
「你少奶奶呢?」杜承轩的脸色不太好了,恶声恶气地问道。
「少奶奶在厨房忙得连脚都沾不了地呢。少爷,我看到螃蟹了,好大一只,有这么大,那螃蟹钳子就有这么粗。」小丫头比划道。
一听到谢沅沅在忙,而且还是为了自己的生日在忙乎,杜承轩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了,他抬高了手,让小丫头伺候自己更衣。
换好了新衣裳,杜承轩从镜子里看到这袭天青色的新袍子衬得自己越发英挺俊美的模样,心里美滋滋的。嗯,领口和衣袖的边沿还用同色的丝线绣了如意云纹与青竹,因为丝线与布料的颜色相近,所以看起来并不觉得花俏,可只要他一动作,那泛着亮光的绣纹立刻就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