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债+番外(4)
裴昊朔望了望杜承轩的身後,见唐书薇并没有跟过,顿时又惊又怒,问道:「书薇呢?你怎麽扔下她一个人跑了?」
杜承轩没好气地道:「她在前面的山神庙,你自己接她回去,我走了。」说罢,他策马就走。
裴昊朔见他脸色不快,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又担心唐书薇一个人待着恐有不测,於是便急急忙忙地捧着桃子往山神庙赶去。
杜承轩放任马乱跑一气,雨太大,跑了一阵马便不肯走了,瞧见路边有座瓜棚,便停了下来。他下了马,将马的缰绳栓在瓜棚支出来的半截乾爽的地方,然後一掀袍角迈步走了进去。
不料,他一进去,便看到里头已经藏了个漂亮的小娘子。
谢沅沅看天色不对,准备早早收工回家,谁知跑到半路雨就下来了,她急忙忙地往家跑,雨势渐大,泥路湿泞,害她的鞋子沾了许多泥,重得不行,左脚的鞋扣也松脱了,泥巴带着鞋子掉进了水田里。丢了鞋雨又大,幸好半路上看到了一座瓜棚,谢沅沅急忙冲进来躲雨,准备等雨停了再回去找鞋。
她浑身都湿秀了,衣裳湿湿凉凉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就一边拧着头发上、衣裳上的水,一边将失了鞋的那只脚蹭了蹭裤筒,擦去了足趾间的泥砂之後,才觉得好了些。不料,她突然听到了马蹄哒哒的声音,刚擡起头,便见一个男人冲了进来。
谢沅沅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站到角落里去,没想到冲进来的那人速度太快,差点与她撞了个满怀。
见来人是个男子,谢沅沅顾不得许多,连忙背过身去面朝棚壁站着。
「呃,打扰了。外面雨大,不知可否让我在此躲雨?」杜承轩客气地问道,他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不过一时有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谢沅沅未开口,感觉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熟。哦,她想起来了,不就是前几日来自家茶棚喝茶的纨裤子弟吗。她记性很好,可以算是过目不忘,却也不愿意与这样的人有什麽来往,当下便默不作声,只是尽量让自己远离他一些。
杜承轩见那小娘子不愿意与自己说话,只是为了避嫌而背对着自己,不由得有些讪讪的。
过了一会,他又悄悄转过头去,打量着那个小娘子。
那应该是个乡下女孩,穿着合体的白底小碎花的布衣,粉色的裙子。只是因为衣裳俱被雨水打湿了,所以她的衣裳紧贴着皮肤,身材曲线展露无遗,一把纤腰更是赏心悦目,他看得呆了。过了一会,他恍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唐突,於是连忙转身,眼观鼻、鼻观心。
第二章
雨很大,雨丝直往杜承轩的身上扑,他不得已往里退了退,以避开斜飘进来的雨水。
谢沅沅的脚下只有一只鞋,所以她靠单脚站着已经有好一会的时间了,只是这雨看起来越下越大,她累得挨不住,只得扶着堆满了稻草的瓜棚木壁,慢慢地坐了下来。
杜承轩听到声音便过转头,便见到那个小娘子已经坐在了稻草上。她侧曲着腿,姿势娴静又美好,杜承轩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住了。
细看之下,他才发觉得那小娘子竟然光着一只脚。
只见她那只裸露着的脚,颜色和玉一样白,弧线优美而又纤细,几粒精致小巧如珍珠一般的圆润足趾微微地朝足心的方向曲着,而足心则呈现出娇嫩的粉红色
杜承轩看得目瞪口呆,他从不曾见过女子的玉足,从来也不知道小娘子的脚居然能美到这种地步。
谢沅沅拿起了稻草,准备开始编草鞋。若是找不到鞋子了,她总不能打赤脚回去,不如编双草鞋穿回去吧。编着编着,她感觉到似乎有道火辣辣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谢沅沅忽然擡起头,正好撞上了杜承轩的目光。
杜承轩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
竟然还偷看,果然是无赖。谢沅沅越发对他的印象不好了,她赶紧将双足藏进稻草堆里,再不露出一丁点的肌肤,而那双灵巧的双手飞快地编织了起来。不一会,草鞋便初有了雏型了。
过了好一会,杜承轩才偷偷地瞅了她一眼。咦,她在干什麽?她那双如同白玉蝴蝶般的素手正翩翩起舞着,然後拿着几根稻草一绕、一拧、一搓,速度很快,一只草鞋就编织好了。
杜承轩大感兴趣,又盯着那个小娘子的侧脸看了许久,越看就越觉得这个小娘子很眼熟。半晌,他终於认出了这小娘子其实就是家里开茶水铺的那个人吧。嘿,好像她的脾气还挺大的?
接着,他转念又想,待会这野丫头会说什麽,会不会跟唐书薇似的哭着、喊着说他看了她的脚,所以要让他负责。倘若是她真这麽做了,他要用什麽话来回应?毕竟,他是真看到了她的脚,还看了好多眼。大不了给多点钱罢了,要他娶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杜承轩盘算了一番,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思,於是心定了,便坦然地站着,目不斜视,只是手不自觉地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玩。
谢沅沅编好了草鞋,试穿了一下,稍微有点大,为了防止鞋子再掉下来,她索性又搓了条草绳,将草鞋绑在了自己的脚踝上。
整理好了之後,她低着头越过了那个杜承轩,准备朝外头走去。
只见杜承轩正腰背挺直地站着,手背在背後,转着拇指上一只碧绿的扳指玩。那扳指瞧着颜色很美,想来应该不便宜。
杜承轩见她过来了,心想,来了、来了,她果然过来了,接下来她会怎麽样,会像唐书薇那样「不小心」扑进他的怀里吗?
杜承轩暗自戒备,如临大敌。
不料谢沅沅却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越过了他,甚至连一片湿透了的衣角也不愿挨上他。
杜承轩有些错愕,然後傻傻地看着她直接冲进了瓢泼大雨里,而且还越走越远了,他忍不住开口叫住她,道:「欸、欸,你疯了,外面下着大雨啊。」
谢沅沅根本不理会他,跟这样的人共处一室,简直就是污了她的眼,她加快了脚步,迅速地跑远了。
杜承轩觉得有些受挫,这与他预想的状况完全不一样,她竟然毫不介意他看到她的身子。一想到这里,他心里竟有些发闷,就好像舞台都准备好了,他也准备好好表现一番,结果登台了才发现,根本没有观众,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呆呆地捱到了雨停时分,杜承轩这才牵了马,闷闷不乐地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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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後,杜承轩生病了。
其母杜夫人心疼得不行,於是闭门谢客,将他拘在家里躺了几天。
这几日,杜承轩被唐书薇的事弄得很不开心,於是便听从了母亲的话,只乖乖在家里休息,暂时不想去外面疯。
可待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总有个穿着白底小碎花衣裳的漂亮小娘子出现在他的梦里。那小娘子拥有一双细白的腿和柔软纤细的腰肢,那腰随着她的行走而微微扭动,如弱柳扶风一般又柔又坚韧,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去用手掌摸一摸是否真的像所见那般柔韧。
杜承轩想要追上去,不料那小娘子却转过头狠狠剜了他一眼,骂道:「纨裤、登徒子!」
杜承轩大叫:「我哪里是纨裤了?我倒是想负责来着,可你让我当登徒子了吗?」
「少爷醒醒、醒醒。」耳边响起了小厮水明的声音。
杜承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少爷作春梦了吧?」水明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说道:「少爷就是作了春梦,也别大声嚷嚷啊,免得夫人知道了,小的又要受罚。」
「谁作春梦了。」杜承轩不高兴地说道,顺手抹了抹淌满了口水的嘴角。
水明不做声了,可他看向少爷的眼神却明显带着不赞成,还说没作春梦呢,连「我想当个登徒子」这样的梦话都说了出来,还淌了那麽多口水,也不知在梦里调戏哪家小娘子了,还说没作春梦,骗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