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菩提劫(26)
他微抬头看了我一眼,并不意外我找了来,只是把桌子上的水痕随意抹去
“画什么呢?”我凑过去挨着他坐下来
他并不回答,问我:“你又得给小织笼刷一个月的盘子了?”。
我笑嘻嘻的眨巴着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摇摇头道:“你那点小九九早被你爹爹摸的一清二楚,若没有小织笼你是遛不出来
我嘿嘿笑了两声:“你未免也把小织笼想的过于良善了,若是这种事要她帮忙……”我伸出三个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可得刷三个月的碗。”
他却没有笑,似乎漫不经心的道:“那定是庆姜了。”
我把要学琴的事告诉他,他并无丝毫惊奇,却是认真的拉过我的手,仔细的看了下道:“琵琶这种东西,一不能养家糊口二不能保全小命,是完全的面子工程。再说了,有我在,你会不会弹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瞥他一眼:“如今这世道,我还是认真些好,说不定哪会儿就用上了呢。”
他用指背轻敲了下我的额头:“嗯,那就好好学。”
我笑的春暖花开:“得令。”痴痴迷迷的看着他,今晚似乎不大一样。
他站起来便走,我慌忙追过去:“去哪儿?”。
“猜灯谜呀。”他说的无比自然。
我换了个娇俏点的衣裳跟在墨渊后面蹦跶,心里很是自得:“墨渊墨渊,我美还是那个枝枝美?”
他皱皱眉头笑道:“枝枝是谁?”
“就是酒楼里那个号称‘绝色一枝枝’的。”我心里一阵七零八乱的窃喜,这么快便忘了,说明根本没往他心里去的。
“不记得了。”他一本正经的说,脚步便拐了个弯冲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墨渊你去哪里?”我追上去。
“找枝枝去呀。”他回过头来邪邪的笑。
除去这一桩事让我有点不大痛快外,那个上元节,真是有意思……
墨渊负责猜谜,我负责拿奖品,到后来便抱在胸前沉甸甸的一大摞……
墨渊看着我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狼狈样子有些难以置信:“我知道你灵力低微,变个口袋你总能做到。”
我有点发窘:“能做到是能做到,只是这口袋变出来定会吓别人一跳的。”
“嗯?”他挑挑眉毛等我说下去……
“我没法控制口袋的大小……变出来恐怕会把我自己装进去。”我脸囧的通红。
他好笑的看我一眼,伸手在那一堆物什上摸了一把,便都化作指甲盖般大小隐到我衣袖里去了。
我活动着麻了的两只手臂,呼呼喘了两口粗气。心想做个正统的神仙确实挺牛掰的。
前方有人在搭台唱戏,咿咿呀呀的南调,我听了听大致内容,无非是国破家亡妻离子散的悲惨境地
围观的人许多是失了家国的,跟着便掉起泪来,最后竟然是一片的哭声。
我说:“只要活的自在,也许谁来统治这片土地,就像事实上只要有冰糖葫芦吃,我并不在魔神鬼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墨渊抬头看着那唱戏的人,面容冷峻:“如今不是为了谁做霸主而烦恼,也不是为了某个人不得人心而烦恼,若三十年之后这片山河依旧破碎,覆巢之下,便无完卵。”
我耸耸肩,只要他说的,必然是对的,只是这样看着,有点不大像以前那个墨渊了,又或者,这个面容严峻,心系民生疾苦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墨渊。
正这样忐忑不安的想着,我忽然听见一声震响,夜空里盛开了烟火,那些垂泪的人齐齐的抬首望过去,火光映在脸上,把那泪痕照得分外明亮
“墨渊,烟火。”我指着天边欢快的叫道。
他没有抬头看烟花,只是盯着我的脸,一瞬间的莫名,像个孩子。
那晚遇见了一个人,更确切的说,是一个魅。
魅以绝色著称,据说七八万年以前在与神族与魔族的合力围杀中大败,遭到血洗。从此再难成气候,只有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而这个魅,似乎不大简单
墨渊拍了拍前面一个男子的肩,那人笑嘻嘻的回过头来,没有一点讶异。
他指了指那盛开的烟火,笑的纯净无害:“看,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