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天等你(5)
钟荩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一靠上c黄,抱着松软的枕头,才听到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累,眼皮不由自主地粘在了一块,“我先睡一会,然后再去洗澡。”她自言自语。
方仪说姑娘家身上不能有异味,每天都得洗澡。小时候,她不爱洗澡,经常找这样那样的理由逃脱。有天,方仪把她领到洗衣机前,指着旋转个不停的衣服说,她要是再不洗澡,下次,就让她这样洗。
从那以后,她就变得非常爱洗澡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尽管很累,钟荩还是爬起来去冲了个澡。这一洗,到把睡意洗没了,拧开台灯,想找本书翻翻,却看到c黄头柜上放了几张照片。
钟荩咚地下倒回枕头上,不用看,也知道都是不错的男子。方仪眼光高,一般的入不了眼。
她在江州四年,方仪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生怕她在江州安家落户。江州与省城隔了六百多公里,开车全程高速也得六个小时。虽说也是个地级市,在方仪眼中,那就是乡下,她可不想要一个土得掉渣的女婿,那是对她人生的羞rǔ。从第一年起,方仪就在托人帮她调动。有一次都快成功了,是钟荩自己放弃的,没有任何理由。为这事,方仪有半年没和她讲话。这次调进省院,是她自己通过公开招聘考入的。
这一回来,方仪自然的就开始为她的婚事忙碌了。
钟荩很不厚道地感慨,戚博远的案子来得真及时,至少她现在有个理直气壮的理由来应付方仪。提到案子,便想起牧涛临走时摞下的那句话,钟荩翻了个身,把脸捂在枕头里,呻 吟了。
早晨钟荩是被一阵熟悉的酸痛痛醒的,去了洗手间,果不其然,是例假来了。也不知怎么,这两个月的例假有点乱,每次都是突然光临。以前不痛经的,现在也开始痛了,痛得冷汗涔涔,有时都像失去了意识。
书房里有动静,钟书楷已经在练书法。方仪要七点后才起c黄的。钟家的早餐一年四季都是牛奶、面包、水果,各人吃各人的。
钟荩会给自己另外煮一个鸡蛋。
把鸡蛋放在冷水里,水开之后煮七分钟,捞出来用冷水浸泡三分钟,再把皮轻轻剥掉,这样煮出来的鸡蛋,光鲜、洁白、温润、有弹线,弧线优美,也最有营养。
同学花蓓看见她这样掐着钟点煮鸡蛋,直喊救命。其实,她也觉得很龟毛,但每次还是会这样做。
她在医科杂志上看到对这种形为的解释叫强迫症。
手机催魂似的在房间里叫着,钟书楷都惊得从书房跑了出来,“谁呀?”
是花蓓。
一开口就笑,带着几份谄媚,“我只说几句,你继续睡。听说戚博远昨晚抓到了?”花蓓大学里读的是新闻专业,一毕业,就进了省城报社。这女子长相娇艳,很容易误导人,以为人如其名,是只“花瓶“,其实也算个半拉子文艺青年。
“我记得你不是呆在娱乐版吗?”钟荩放低音量,瞄着门外。
“人家现在是知性女子,早转到新闻版了。我要戚博远的独家,不准拒绝,我知道你参预这件案子。”
这哪里是请求,分明就是命令。
“我又不是省院发言人,哪有这个权利?”
“你只要稍微透点风给我就行,我不会出卖你的,也不会让你吃亏。啊……你别急,知道你是公务员,我不行贿,我用消息换你消息。”
“什么消息?”钟荩左眼皮猛跳。
“某个人的……”花蓓故意拖长了语调。
钟荩“啪”地合上手机,连再见也没说,她讨厌一大清早猜测,如同方仪讨厌大清早被吵醒。
“又是报社那个?”方仪还是被吵醒了,早起了半小时,脸色如同窗外糙坪上落下的寒霜,挞着绣花的拖鞋走进来。
“嗯!”钟荩把c黄上的被子挪开,让方仪坐下。
“怎么还和她扯一块,那个丫头脸上有股子妖气。”
钟荩不喜欢方仪用这种鄙夷的语气说花蓓,但她不会辩白。钟家的规矩,方仪讲话时,她和钟书楷不得cha嘴。
方仪拢拢睡袍,“照片看了没?”
“妈,我刚换了单位,领导又让我参加个大案,时间……比较紧。”
方仪脸一沉,“那等你闲下来再谈这事!你26啦,再不找对象,亲戚们还以为我家有什么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