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天等你(15)
“你……”方仪没被这样羞rǔ过,气得脸红脖子粗。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钟书楷扔过去,“你这个其貌不扬的矮冬瓜,谁稀罕!”
钟书楷避过,烟灰缸落在地上,咣当转了几圈,“你不稀罕,自有人稀罕。”说完,板着个脸,进屋拿了外衣,扬长而去。
“有本事你别回来。”方仪气无处泄,跑到书房,把钟书楷写得最得意的几幅字撕得粉碎。
钟荩站在锅台边,米糊打好了,倒进碗里,捧着,掌心暖暖的。鸡蛋也已在水中开始沸了,她盯着时间,一会准备捞。
这也是钟家的家教之一,大人吵嘴,小孩该干吗干吗。事实上,钟书楷和方仪吵嘴的时候很少。他对方仪又爱又怕。从外形上看,两人不是一点不般配。工作上,方仪是税务部门的中层,不比他差。方仪等于是家里的女王。女王发号施令,做臣民的还敢不从?
今天,臣子以下犯上,这是重罪,不知女王会不会宽大处理。钟荩觉得可能是以臣子负荆请罪来终结。
方仪黑着脸坐在餐桌边。
“妈,你喝牛奶还是麦片?”钟荩问道。
方仪抬起眼,“你坐下。”
钟荩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钟荩,这些年,妈妈疼不疼你?”
钟荩眨眨眼,“妈,怎么问这个问题?”
方仪拉过钟荩的手,美眸中泛出一团热雾,“女人很可怜的,你再漂亮,再专一,和男人生活了几十年,你在他眼中连根糙都不如。男人靠不住,只有儿女才是真的。钟荩,妈妈准备买套大房子,你结婚后,不要搬出去,和妈妈住一起。对象你自己作主,这个听妈妈的,嗯?”
“好的,妈!”钟荩似乎是第一次看到方仪流露出这么无助的神情,她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方仪把泪水咽下去,欣慰地笑了,“去上班吧!哦,我听他说,车定好了,是大众的高尔夫,白色,很适合姑娘家开。”
钟荩嗯了声,进房换衣出门。走到楼梯口,她回下头,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她先去办公室,找到远方公司的电话,提出查看戚博远电脑的事,那边支支吾吾的。牧涛进来,接过他的电话,严肃地说,这事希望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会办好搜查证再过去,那边唯唯诺诺地应了。
我们是在办案,不是找他们做业务,态度上要端得正,不需要这么谦恭。牧涛对钟荩说道。商业秘密是商业间谍感兴趣的,在我们眼中,和马路上贴的卖药广告一个样。
钟荩抬眼看看牧涛,没敢说话。侦督科有六名科员,她是资历最浅的。第一次做这么大的案子,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幸好有牧涛在后面指点着她。听同事说,牧涛的妻子不很漂亮,但是个性非常好,两人非常恩爱。女儿都四岁了,两人散步去超市还会手拉手。妻子的每个生日,牧涛都会送花、送礼物。在牧涛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妻子在他怀中,女儿骑在他肩上。
世界上的幸福都是一样的:睡在自家的c黄上、吃父母做的饭菜、听爱人给你说情话、和孩子做游戏。
牧涛很幸福。
搜查证很快就办妥了,牧涛亲自开车陪钟荩过去,没有通知景天一。进了小区,两个穿西服的男子迎上来,自我介绍,一个是项目研发部的经理,一个是戚博远的秘书。
戚博远家布置得洁净雅致,可以看得出女主人不俗的品位,墙上几乎没什么装饰品,只有几幅木框油画;家具也不多,茶几、沙发、花架、书柜排放的很合理,墙角几株百合已经枯萎了,但仍能闻见幽幽的香气。
书房没什么特色,两大排的书柜,电脑就放在书架上,要不是地板上用白线画的一个记号,没人会想到这里发生过血案,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
电脑是秘书打开的。戚博远应该是个没什么兴趣爱好的人,电脑里没有MSN、没有QQ,没有影音播放器,偌大的空间里装着一个又一个的文档,有工作日志、计划、项目安排等等,还有他写的一论文,近五年的都在。
钟荩来来回回翻了几遍,似乎没有什么和案情有关。她回头看看牧涛,牧涛蹙着眉。
她又翻看了一遍。
“这是谁?”在五年前的一个文件夹里,她终于发现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已过中年,却眉目黛黑、唇红齿白。戚博远的妻子虽然长相也不赖,但和这个女人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