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寄流年(82)
余思承扬手扔给他一根烟,自己也叼着一根,含混不清地奇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都睡着呢。”
“什么?”余思承的眼睛睁大了些,连火都忘了点,“什么叫‘都睡着’?”
程峰却不理他,转头去看沈郁:“他们俩是怎么回事?”
沈郁抛给他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慢悠悠地又喝了口茶,才说:“这事轮不到我们管了。”
话虽如此,但谁都有好奇心。在沈郁将墓园的现场情形完整叙述了一遍之后,余思承若有所思地连着抽了好几口烟,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咱哥看上南谨了。”
程峰瞟他一眼,倒没吭声。方才他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的手可是一直放在萧川手掌中的。
“你们是说,她长得像秦淮?”程峰突然问。他刚才特意上楼,却也只看见一个背影。
“倒也不能这样说,”余思承边抽烟边琢磨着,“有时候挺像,可有时候又不大像。”他吐了两口烟圈,才又感慨似的摇摇头:“反正这个南谨挺厉害的,和一般女人倒真不太一样。”
沈郁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一声:“别拿她跟你的那些女朋友比行吗?”
“滚!我挑女人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余思承笑骂道,但又不得不承认,“……不过像南谨这样的,估计也只有那位才能降得住。”他伸出一根手指,朝天花板的方向指了指。
沈郁又笑了一声,这回倒没反驳他。过了一会儿,沈郁才忽然说:“林妙也该到了吧。”
萧川遇袭的事,包括后面一系列的行动,并没有人刻意通知林妙,但林妙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事肯定瞒不住。
果然,没过几分钟,大门外便传来熟悉的跑车引擎声。沈郁和程峰对视一眼,就只有余思承似乎叹了口气,摁熄烟头站起身,主动迎向正匆匆进屋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他笑嘻嘻地问。
林妙刚才一路走得急,这会儿停下脚步气息未定,只拿眼睛狠狠瞪向屋里的三个大男人,质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哥在楼上休息呢,别大呼小叫的。”程峰一边泡茶一边说,“况且,这也是他的意思。”
尽管早知道萧川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林妙还是飞车赶了过来,一路上也不知闯了多少红灯。她心里又气又急,偏又听见程峰抬出萧川来压她,一张俏脸不由得冷下来。
余思承见气氛尴尬,倒是乐意出来打圆场,不以为意地劝她:“我说你也别急,我们几个不都守在这儿吗,没什么事。他不让你知道,总有他的道理。”
“那我倒要去问问他,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林妙冷冷地扫视在场的三个人,转身就要往楼上去。
“你现在最好别上去。”沈郁慢条斯理地开腔,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说,“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吧。”
“为什么我不能上去?”
“因为不适合。”
林妙愣了愣,忽然冷笑出声:“恐怕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吧。”
她此时的心情已是极端恶劣,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幸好沈郁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她说:“我是为了你好。”
“林妙,”余思承也叫住她,神色却是难得的严肃,“你还是先回去吧。明天早上等哥醒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如果我不答应呢?”林妙仍是冷笑。
“那就没意思了。”余思承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似的了?”
林妙扬起秀眉提醒他:“我本来就是个女人。”她又看了看另外两位,笃定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客厅里仿佛有片刻的静默,然后才听见程峰开口说:“大家认识十来年,我们什么时候害过你?”
林妙不禁怔了一下。
这话倒是真的。十来年的时光,什么样的大风大浪他们都共同经历过了,这样的交情并非言语能形容的,恐怕也是旁人无法体会的。所以哪怕偶尔起了争执和冲突,他们也总是很快就冰释前嫌。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谁都不会计较太多。
她是因为萧川受了重伤,一时气急攻心,方才才会那样口不择言,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得罪了。此刻她终于渐渐冷静下来,朝楼梯的方向望了一眼,虽然心中明知这三个男人有事瞒着自己,但也不愿再过分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