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你知道哪里的红叶最好看吗?”
“当然知道,是雀绿台。那里虽然名叫雀绿,但是一到秋天,满山遍野全是红彤彤的一片,好像整座山都在燃烧一样呢。”
“那么,去那看红叶吧。顺便,在那为岳母建一处衣冠冢如何?”他说这话时,眼眸沉沉,望着我,望定我,极为慎重。
我连忙也端正心态,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就开始与曲管家全力策划出行和建冢之事。她果然是个能人,不到三天就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了,然而,言殊这一次,依旧不能与我同行。
“等我此间事了,就去找你。”他说着,笑笑眨眼,“也许什么时候我就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了。到时候,娘子可千万不要又被吓到啊。”
我想起了那趟温泉之行,脸颊当即一热,啐了他一口:“就你最会玩花样!没个正经的。”
他撩起我的一缕头发,用手指轻轻绕住,声亦轻轻:“麻衣,到那等我。”
第二日巳时车马准备妥当,他送我到车前,我刚待上车,他却握住我手不松开。我笑,拍拍他的手道:“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你要快点来哦。”
“嗯。”他虽然如此应,手却依旧不松开。如此粘人,反而显得反常,我挑了挑眉,困惑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静静地注视了我一会儿,道:“山间夜冷,要多穿衣。”
“嗯,知道啦!不是有曲管家陪我一起去吗?她可什么都考虑的很周全,帮我整整带了三箱子的衣服呢!”
他微微一笑,又道:“虽然我不嫌你胖,但是,你不要从早吃到晚嘴都不停,免得又吐。”
乖乖,他这几天都不在府里,怎么连我昨天吃撑了吐了的事情都知道?府里果然有眼线!
“还有,”他俯过身来,吻了我一下。
我慌忙看一旁的车夫侍卫,他们同时转过了头笔直看向前方,假装没看见。但如此一来,更加欲盖弥彰,我羞红了脸,忍不住轻声抗议:“这么多人看着呢……”
言殊摸了摸我的头,说了最后四个字:“乖乖等我。”
然后,终于放手。
我爬上马车,曲管家从里头关上了门,我打起窗帘往外看,只见言殊一直一直站在原地,就像上次送我时一样。
然而这一次,依依不舍的感觉却是浓烈如斯。
十八
雀绿台的红叶,如传说的一般美丽。
然而,我却已无心欣赏——因为,言殊一直一直没有来。
头三天时,我忙着玩顾不上想念,然而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眼看着红叶都快掉光了,娘的衣冠冢也建好了,所谓的惊喜出场却迟迟没有出现,我开始焦虑,每天揪着曲管家的袖子问:“小王爷今天会来吗?”
“会的。”曲管家每次都如此回答。
一次两次,我无比相信,三次四次,我再也不信了。终于,在等到第三十天时,我决定打道回府。
曲管家却拦住了我:“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回府啊。”
“王妃还是再等等吧?”
“还等?叶子都掉光啦,就算他这会来,也看不到红叶了。不行,我要回府……”我正卷着袖子往马车上爬,曲管家幽幽地说了一句话:“夫人……大概也希望王妃能在这里多陪陪她的吧。”
我的一只脚明明已经跨上了车拦,但另一只脚就那么硬生生地钉在了地上。
竟然搬出我娘来压我……算你狠!
我的感觉果然没有错——这个管家,绝对得罪不起。
于是我就只好继续在雀绿台的别苑里待着,每天无聊的数叶子又掉了几片,越无聊,就越思念。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古人诚不我欺。
言殊,你究竟在忙什么呢?为什么还不来呢?
言殊,你再不来的话,我就不好好穿衣服了哦,还要每天大吃特吃,吃到吐哦,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吗?
言殊大坏蛋!
我在绣布上歪歪扭扭的刺了这五个字,然后沉沉睡去。
睡梦中,看见一大片好浓好浓的白雾,雾中有个黑影在走动,渐行渐近,最后一看,竟是言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