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一弯,果然又诡异地笑了,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温和,一改之前的刻薄:“今后,无论你要什么,都给你。”
“为什么?”搞什么?怎么突然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什么都给我?”
“嗯,什么都给你。”
“好,那我要银票。”我伸出手。
他扬起了眉毛:“你不会是打算拿了我的银票,然后买田蛙给我吧?”
“这不挺好么?我给你那些祭品你才能继续修道成仙不是吗?”
“不行。我给你的,其实还是我的,你若再还给我,就毫无意义。所以,你必须用另外的途径给我祭品。”
我泄气,果然是这样。骗子,还说什么都给我呢,果然是有条件的。
“麻衣。”他从横梁上跳下来,落地无声,然后伸过手来,帮我扣扣子,系腰带。他的动作很慢,很细致,从我的角度可以看见他浓密长翘的睫毛,和修长优美的手指,便连呼吸,都已近在咫尺。
我有点懵,不明白现在是怎么个状况。他干吗要帮我穿衣服啊?这、这算是献殷勤吗?可是,他又干吗要对我献殷勤呢?
然而,没等我弄明白,他就已经系好了最后一条带子,抬起头来对我微微一笑,“穿好了,还冷吗?”
“不冷。”
他捏捏我的鼻子,口吻亲昵如逗弄小孩:“撒谎,明明最是怕冷了。”
诶?
“我啊,永远会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你站在梅树下,瑟瑟发抖的样子呢。”说到这里,他收了笑,眼瞳里,忽然多了很多说不清的情绪,“麻衣,你穿得真单薄。”
“什么?”我还是搞不清楚他究竟想说什么,正待细细追问,祠堂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开,我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等再睁开时,言殊已经不见了。
果然是妖孽,来无影,去无踪啊!
九
得亏有了那件又轻又软又暖和的外袍,我蜷缩在祠堂一角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等再睁开眼睛时,啊咧,外头的天怎么还是黑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是开锁声,吱呀一声,房门开后,两个侍女挑灯唤我:“五小姐,老爷让我们带你去见他。”说着,不由分说地走过来架起我的胳膊往外走。
“等等,我还没梳洗哪……好吧好吧,就算来不及梳洗,你们总让我把鞋穿上吧……”然而,她们跟聋了似的根本不理会我的挣扎,可怜我的一只鞋,在睡梦中脱落了,掉在了墙角,离我越来越远。
因此,当我被带到花厅时,就是一幅头没梳脸没洗衣服上全是褶皱还光着一只脚的狼狈模样,而等待我的,却是——一屋子的人。
花厅内灯火通明。
杭州城所有的达官贵族估计全都聚集在了这里,还包括他们的家丁奴仆,一眼扫去,有百余人之多。
他们无不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表情比之前那夜我突然从屏风后倒出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惊讶的还要属我的家人,全都跟见了鬼似的,尤其是几个姐姐,看她们的样子都快要哭了。
“这个……”我小小声的张口,脊背情不自禁的缩了缩,“究竟怎么回事?”
在一屋子诡异的安静里,椅子挪动的声音无比清楚的响起,却原来是言殊从主客位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的脚步慢慢挪移,最后落回我身上。
同时来到的,还有他的手。
他牵住了我的手,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一头雾水,索性学他的样子眨眨眼睛。
立刻便见他笑了,笑的好生欢愉,有点狡黠,又有点神秘。
“各位,”他举起我的手,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我要宣布的事情就是——我要娶贺五小姐为妻。”
人群里一片静寂,然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站起来,深深一揖道:“恭喜小王爷,贺喜小王爷!”
紧跟着,祝贺声就汇集成了一片。
我僵硬的转着脖子去看言殊,却见他再次对我眨了眨眼睛,缓缓道:“如此,娘子,有礼了——”
诶?
诶诶??
诶诶诶——!!!
十
“你说!你是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才令得小王爷上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