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生活品质如此无动于衷?
她真的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她真的不相信。
「那你有没有翻到日记或手札之类的东西?」
她摇头。
「那怎么办?」
「我正想问你,你怎么先问我了?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她撇着红唇,咕哝着。
「说的也是。」仰旭奇也是一脸无奈,「算了,不要再想了,搞不好你明天醒来,记忆就恢复了也说不一定-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
「我也希望事情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对了,你说你在这住了两年对不对?」
「嗯。」
「那你有没有看过什么人来这找我,或曾经打电话给我?也许我可以从他们那里着手,查出我的身分。」
「一个也没有。我想,你大概没注意到,这个家是没有电话的!」
「咦?」美眸连眨了好几下,「没有电话?!」
这年头还有人家里不装电话的?!
太夸张了!
「没错,没有电话。」
「那我总会有手机吧?不然我怎么和别人联络?」
「在我记忆里,你只有瓦斯没了或东西坏了,才会向我借手机去叫人来处理,其它时间,你似乎不曾主动和谁通过电话。你不晓得你有多孤僻吗?我一直觉得你的生活枯燥得像是死人。」
听他这么描述自己以前的日子,棠夕绯的脸色浮现一丝怪异。
「这么说来,我应该是一个怪人。」她咕哝着。
「百分之两百比怪人还怪!你又不像钟楼怪人那样丑得见不得人,真不晓得你为什么老要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以为你是生活在古代吗?」
他以前就曾劝她趁年轻还走得动时,多到外面走走,以免老时徒增遗憾。结果她的回应总是千篇一律-瞪了他一眼后,即掉头离去,不再甩他。
她干笑了几声,笑容很是尴尬,「我怎么知道以前的我会那么古怪?现在的我,实在完全无法想象那种日子要如河过,我想我会闷死。」
「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有何差别?除了记忆丧失外,你们不都应该是同一个人?」
「或许以前的我是有苦衷,逼不得已,才勉强自己过这样的日子,也或许那时我也很痛苦,只是你不明白罢了。」
因为她直觉自己不是那种会窝在家里,长年不外出的人。
仰旭奇说的没错,她只是失去了记忆,但她还是她,所以她的个性应该不会因为失忆就完全改变,因此,她相信过去的她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或许我真的不明白,但……」仰旭奇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给打断,「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他先瞥了眼手机萤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后,再按下通话键,「喂,找我什么事?」
「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你换个衣服就赶快下来。」仰旭奇的死党葛薪雷催促着他。
「我下去做什么?」仰旭奇不解地问他。
「先生,你不会忘了今天是以灏和羽嫣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吧?前些日子你叫我顺路过来载你一起去他家庆祝的,别告诉我你真的忘了。」
「啊!!该死了,我真的忘了,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立刻下去。」
他这一、两天被棠夕绯的事给弄得作息全乱了,无怪乎他会忘了这个早在两个礼拜前就已约好的事。
「快一点,时间快到了!」
「一分钟就好。」
切断电话,他立刻冲回房间,打开衣橱,拿了件深蓝色的衬衫飞快的换上。
他打上领带,拎起西装外套,匆匆忙忙就要离去时,眼角正好扫到棠夕绯站在她的房门口,正以一副可怜兮兮,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猫似的神情紧瞅着他看,瞧得他心头一阵乱。
「你要出去?」她张大了明眸,无辜可怜得让他再也跨不出第二步。
他皱起了好看的浓眉,「你——」
美眸连眨了好几下,等他下文。
「你——」
「怎样?」屏住气息,她充满期待地追问。
「你——」他彷佛是下了个多大的决心才接下去说道:「你快去换件外出服,我朋友今天结婚周年纪念,我要去参加他在他家开的庆祝派对。」
闻言,美眸瞬间大放光芒,她立刻喜孜孜地转身回房间换衣服。
她人才进房间,仰旭奇就后悔了,他实在不应该一时心软而答应带她一块出门的,因为他知道带她一块出门会为他带来多少的麻烦,他那两个死党一定会以为他对她有了特别的感觉……
唉!话都说出口了,他现在才后悔似乎也已嫌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