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明白云老爷为何喜欢大力拍背这样惊世骇俗残害他人的举动,原来是在自己夫人那受了伤,现今开始报复社会。想必就是“家有河东不好挡,看谁不慡来一掌”这样的崎岖心态所致吧……
我默默噎着饭,这一顿当真是食不知味,直到一小厮过来禀报说——相爷回府了。
食不知味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真如老夫人说的那般不见云深便茶不思饭不想,只因我对云家这格调暂且适应不能,导致胃也不大舒服。
那小厮瞄了我一眼,补充道:还带回了一位客人。
老夫人问:谁?
感觉那小厮又瞄了我一眼,不慌不忙将话说完,咳,是那从云阁的阁主……
这话叫我精神头立马上来了,在我心中,女子多不可怕,只因仅仅是女子,大多温婉贤良,难以造成多大的影响;若其中有闲的奶酸的,也并不可怕,只因奶酸之辈大抵是那些常年深居闺阁的;但,如若是一大群既抛头露面又闲的奶酸的女子呢?
……还那般有组织有目的,这真是叫人颇感兴趣呐。
我才到云府不过两日,就要见到那奶酸阁的头头了,能不激动吗?能淡定了鸟吗?
我再一次停杯投箸不能食,朝府门的方向频频张望。
老夫人果然如我所料,道:“瞧瞧这翘首盼夫的姿态,真跟我当年有一拼。不过,姿态是一样的,性质却千差万别。阿珩当真比我过去好多了。我家深儿也算是学有所成如今为相前途无量,无奈他爹当年却是个窝囊。现下,贤媳这是欢欢喜喜盼下朝,我当年可是哭哭啼啼盼下窑……”
一边专注于啃鸡腿的阿连总算是停下了,问了句:“下窑什么意思?”
我道:“呃,如果我没有理解出错的话,应该是从那妓院回来的意思吧。”
“原来如此。”阿连继续与那鸡腿做奋斗。
老夫人闻言恶狠狠哼了两声,云老爷整个人又缩一寸。
此刻,我也终是看到云深携着那阁主出现在眼前了,远远看着,那阁主当真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绯裙如霞,黑发如绸,放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只见这二人成双入对,勾肩搭背,好不亲密,如谪仙一般翩翩然飘了过来……
我下意识瞥了瞥云家二老,见自家儿子成亲第二日就同一陌生女子如此亲热,我私以为自己已经很淡定了,不料他俩比我还要淡定,各吃各的,眼也没眨一下。
渐渐的,渐渐的,那二人走近了。
快到前厅大门的时候,我忙正襟危坐,余光只见那阁主放开云深,晏晏然笑了:“云老爷,云老夫人好~在下又来府上叨扰了~”
咳,我险些被嘴里一口米饭呛死,这这……竟是个男子声音!!!
“哪里哪里,”听得一雄浑男淫,只见原先还畏手畏脚的云老爷又一次实现了华丽的转身,他起身拱手,俨然一派家主气势,而后捋了把胡须,道:“九爷要来府上,深儿早上也不派人来提前通知一声。席上未曾备有多少饭菜,还望九爷见谅见谅啊。快,再添一个座位,怠慢了九爷唯你们是问。”
“云老爷真是太客气了,”阁主也拱手,道:“从云阁今日有活动,在下不得不以女装扮相示人,也不知有没有扫了老爷夫人用餐的雅兴呐?”
……
不知是这云府太玄幻,还是这京城太玄幻,于此间的我,握着筷子的手指都不知该如何动弹,只觉得我一整个人都玄幻了……
云深有少许洁癖,先去厨房内净手,徒留下阁主一人。
那阁主的坐席恰巧被安排在我身侧,他坐下后,又道:“想必身旁这位一动不动的美人儿便是隽之昨日新娶的夫人罢?”
我动了动,侧过头去,方想说“原来这位就是从云阁阁主,真是久仰大名”,却在看清来人相貌后,仿若被鱼刺卡了喉咙,一句都道不出去。
对面人一双灿若春水的桃花眼正含笑瞅着我,我看清了他眼底的意思:哎呀呀好阿珩,才多久未见,你都嫁到这云相府当夫人了?
这一眼足以叫我如坠冰窖。
“咦,九爷和夫人莫不是旧识?”对面云老爷打趣:“你俩眉来眼去许久,深儿看到定是要吃醋啊。”
云老爷口中的九爷收回眼,不再看我,支着下巴,在指间反复翻转着一根玉著,道:“老爷也知我喜好美人儿。早就听闻隽之觅得一扬州美娇娘,如今一看,确实很漂亮,春水竟不觉看痴了,望老爷莫要见怪怪。不过,还是想问夫人一个问题,我见夫人多妩媚,不知夫人看我是否亦如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