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那轻拢慢捻抹复挑,大珠小珠落玉盘;是那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是那银瓶乍破水浆,铁骑突出刀枪鸣;是那夜闻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是那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那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事毕,云深替我将因汗湿粘在颊边的发拨到别处,贴着我额头,搂着我问,嘴角噙笑,问道:“阿珩可已经明白那洞房之奥妙?”
我长舒一口气,虚弱道:“这已经不重要了,现下我心中独独一个念头。”
“什么?”
我恨不能哭着对他道:“画本里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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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迷糊间就听到文袖在门外唤道:“相爷夫人可醒了没?老爷一早就等在前厅,等了许久还未见相爷和夫人,让奴婢来催促一番。”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云深已着好墨蓝色官服,打开门,对门外人吩咐:“夫人还在休息,让老爷继续等着。”
我道:“无妨,我已醒了,等收拾好,就去见爹。”
待那文袖离开,云深走至我c黄边,倾下|身,问:“可有不适之处?”
“无任何不适。”我掀了被子下c黄,踏上木屐径直往洗漱台走。
不想被云深一把拉住,他道:“娘子可是在恼我?”
今日这云深为何如此敏感……我道:“何出此言?”
他又很可疑的微微红了脸,道:“昨夜……”
我从心里拎了些好话,道:“昨夜真没什么,还要多谢隽之带我窥得洞房之奥妙,知晓这人生一大乐事的引人入胜之处。”
云深约莫是意识到自己脸更红了,别过脸去咳了两声,道:“不必言谢……”
“你早朝要迟到了。”我善意提醒道。
他方才回过神来:“那为夫先去上朝了。”说罢,便疾疾走了出门,吩咐门外丫鬟几句后,消失在廊头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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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老爷在前厅等我一并用早膳,他原先指着头在桌边瞌睡,见到我,倏地精神奕奕容光焕发,对我频频招手道:
“来来来,好儿媳,老爹我知晓你昨日路途疲顿,夜里有劳精损骨,今晨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准备了一顿丰盛早膳,吃完了我们好去府库慢慢挑选,定是挑一个上午都不会嫌累呀~”
“真是多谢爹了。”我坐下身,盯着眼前一小碗清汤白米粥,一小碟瘦瘪萝卜干,我问:“不知为何未见到娘呢?”
云老爷在专心致志剥我带来的高邮双黄咸鸭蛋,道:“还在睡呢,估计得日上三竿方可醒来。”
我:“……哦。”
早膳用罢,云老爷立马遣了一下人带我们前去府库。门一打开,堆叠入眼的便是我前日嘱托水运来的一些物什,云老爷喜笑颜开,搓了搓手,我见他大概有些花眼,面上竟生出一丝迷茫之意,似是不知要从何挑起了。
我道:“这些都是自扬州带来的些许财物首饰,古玩字画,我现今嫁来京城,与其搁置在家中发霉,倒不如带来充盈云府府库了。”
“好好!哈哈哈!”云老爷捋了把白须,抬手对我后背又是一掌,险些叫我踉跄在地:“今后云府就是你的家啊你的家,哈哈哈~”
他扭头又将那些箱子琢磨了一番,终是找到下手之处,指了指那最大的箱子,吩咐身边几个家丁道:“去,把那箱子搬到老爷我跟前来。”说完又对我笑了笑。
众人抬下放好后,云老爷嘴角咧得更开了,我让长生将钥匙递与云老爷,他接过去后,愈发欣喜,弯身就要将那箱子打开……
啊——!啊——!云老爷倏地阖上箱盖,连着惊叫两声,捂住胸口后跳数步。
我不明所以,走上前去,不料那箱盖竟自个儿开了,我不免心下惊了一惊。下一刻,就见箱子里头钻出一清丽秀雅的粉衣少女,大口喘气,用扬州方言道:“乖乖隆地洞,闷死老娘类~!”
我好不容易抑住嘴角抽搐,将她名字唤出:“阿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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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长生告诉我,府里下人均道,这新夫人真真城府深善心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