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红衣忙要跟她一起回去,才一转身,胳膊冷不丁地被人一拽……
她连忙站稳脚,抬眸怒目而视,耳闻不远处家门关上的声音,不快道:“我要回家了!”
席临川却没有松手。说不清是心中愠恼还是单纯想跟她说个明白,他的语气有点复杂:“第一,我敢跟阿淼那样说,是因我知道赫契人已清楚他是我收养的人,有聿郸压着,他们不敢动他,且禁军与武侯皆盯着这处,不会真让他出事的。”
他解释得明白,红衣一听也就懂了,却是不耐得这么被他拽着,挣了一挣见他仍不松,怒道:“还有二么?!”
他的视线稍稍一颤,避开她的愠恼,兀自默了一会儿,才又道:“第二,我说我怕你出事,原也不是为哄他的。”
红衣一哑,原本的不耐和愠怒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冻住了,让她半点火都发不出来。
就这么心绪难言地望了他好一会儿,直至他先觉得窘迫了,手上一松放开了她的胳膊,望向她住处的院门,看也不看她地没话找话:“天色晚了,你该回去了。”
她点点头,理了理方才被他拽出褶皱的衣袖,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
“淮乡楼大约不能再开业了。”他忽而道,红衣怔了怔,听得他踌躇着有续说,“你若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日来说给你?”
☆、第50章
红衣并没有接受席临川的建议。
于她而言,知道淮乡楼大抵不能再开业了这一条,便足够了。那两国间的事如何,与她并无直接关系,非她必须知道。
她又有心想离这些远一些、离席临川远一些,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告诉他“不用了”。
.
席临川觉得有些意外,同时又觉得这结果很在情理之中。一路步行着回府,总觉得少点什么,沉默了一路。
两名随来的家丁也不敢吭声,直至离席府不远了,他们抬头看了看,又见席临川仍心不在焉的样子,才不得不提醒一句:“公子。”
“嗯?”席临川应了一声,而后看过去,驻足与等在府门口的人同时一揖,“大人。”
“君侯。”那人神色沉肃,席临川看了一看,挥手让旁人退远些,又举步往府中走去:“如何了?”
“抓到了。”镇抚使道,“聿郸的画像画得很准,一共六个人,俱是随他的商队来的,眼下押在北镇抚司。”
席临川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却是问了一句:“都是男的?”
“……”镇抚使一愣,遂回说,“自然。”
他没再说话,反反复复地思索着这件事,直至镇抚使在旁边催问:“君侯究竟想如何?”
席临川皱一皱眉头:“怎么?”
“那日君侯说要禀陛下。”镇抚使气息一沉,“指挥使大人素来行事谨慎,听说君侯这样说了,便不敢擅自审那几人。可已过去几天了,也没见君侯去禀陛下……”
他语中一顿,而后有些许不满:“君侯您给句准话,禁军都尉府好知道怎么办事合适。”
“你们按章办吧。”席临川喟叹道。
镇抚使一愣,犹豫道:“可毕竟关乎……”
“我知道。”他一点头。
毕竟关乎赫契,搞不好就涉及军中动向,自然要和将领打个商量。他忖度片刻,看向镇抚使,苦涩一笑:“那日聿郸所害怕的,就是我也不得不担心的。”
对方不解。
“若禀明陛下,陛下为示公正,必定先把人扣下。不止是那六个人,聿郸也一样。”他轻笑短促,“汗王近年来愈发意气用事,若知赫契巨贾被扣,就又给了他一个兵指大夏的机会——但仗不能这么打。”
聿郸担心的,自是赫契连吃败仗后愈发孱弱,又或是担心影响自己的生意;而他虽不担心这些,也不得不为大夏想一想。
上一世经了几战,国力都多少显了颓势,银钱拨给了军队,能花给百姓的就少了许多。这一世已然比上一世多了一仗,若再添一仗……
这么一年一次地打下去,没有喘气的机会、没有休养生息的时候,再强的国都熬不住。
“汗王蠢,我们不能帮着他蠢。”席临川淡声而笑,一睇镇抚使,“这事就当普通的命案办了最好,能绕过聿郸就不要扯上大——大人若不放心,就让指挥使大人问问大将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