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一下子顿住了,愣了几秒钟,然后慌忙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陆医生没事儿跟我说你干什么?”
她一边笑,一边指了指走廊那边,“呀,一会儿修空调的就该来了,我去看看。”
说罢,也不容我答话就快步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慢吞吞地收拾着桌上的复习资料,总觉得她离开的时机太过巧合,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中午的时候,陆瑾言轻而易举在五楼找到了我,午饭还是在他平时吃饭的那家餐厅解决的。
我自然而然地和他聊起平时在学校的事情,沈姿与我瓜葛最深,出现的频率自然也最高。
而陆瑾言似乎也对她颇有兴趣,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一边问我:“她是年级第一?”
我点头。
“专业课比你强,还是公共课比你强?”他顿了顿,似乎是考虑到了我的智商,又加上了第三种可能性,“或者两样都比你强?”
我赶紧替自己分辨,“专业课不见得比我好,就是公共课文化课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知识比我强而已!”
陆瑾言勾起嘴角,“那好办,这个星期我来监督你复习,势必赶超她。”
我一愣,“你很希望我超过她?”
他 恨铁不成钢地瞥我一眼,换了筷子头干脆利落地朝我脑门儿上不轻不重地一砸,在我低低的惊呼声里眯眼道:“说一千道一万,以你的智商就只能不停在我面前埋怨 她,要么扬言要以牙还牙,要么跃跃欲试地希望下一次她主动来招惹你。祝嘉,你知道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最好的还击方法是什么吗?”
“什么?”
“不正面出击,却在她最在意且最想要做出成绩的领域将她狠狠踩下去,叫她有苦说不出,只能气得肝疼。”陆瑾言不急不缓地说,末了还配以一个亲切优雅的笑容,“其实偶尔看看狗急跳墙,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心里盘算着这辈子惹谁也不要惹心理医生。
而我压根没料到,陆瑾言一旦认真起来,简直叫人不能忍!
与法语有关的科目他自然是帮不了我的,可公共课、文化课这些科目,他简直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
我之所以从来都考不过沈姿,除了她认真努力、记性比我好以外,其余都怪我自己不争气,懒得要命,宁死也不愿意一头扎进书堆里去背那些枯燥乏味的死知识。
可如今在陆医生的督促下,我简直泪洒课本,只能咬牙硬背。
为什么?
呵呵呵,因为陆医生跟我玩儿真的,还制定了一套奖惩制度。每晚吃完饭后,他就拉着我出门散步,一路走,一路抽我背诵知识,天知道他去哪儿搞了一大堆法国文化题出来,还作死的都是我们这学期学的东西。
我第一次被抽的时候,还特别兴奋,觉得他是个大好人,肯帮我复习。结果一个小时的散步时间过去了,他居然牢牢记下了我背错了多少次,一回家,还没等我缓过劲儿来,就将我牢牢摁在沙发上。
我一头雾水地问他:“干什么?”
而他高深莫测地俯视我,“实施奖惩制度。”
我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十分准确→因为陆瑾言所谓的奖惩制度居然是我背错了多少题,他就吻我多少分钟!
天知道第一晚我是如何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地背错了二十三道题,于是这厮硬是把我摁在沙发上有氧运动了二十三分钟!
天,老男人都是这么一丝不苟的吗?
他竟然订好了闹钟,不管我如何挣扎求饶,顶多给我一点换气的时间,然后就又一次低头堵住了我的呼吸。
我头一次体会到接吻这种浪漫的事情也可以令人死去活来,而当闹钟响起的那一刻,我一鼓作气推开他,奔进了洗手间,这才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那又红又肿的嘴唇——呵呵呵,《东成西就》里的张学友中毒之后的香肠嘴也不过如此了。
于是从那天起,我就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奋发图强的道路,过三关斩六将,一路攻克了法国大小城镇、好几条铁路线以及最具特色的代表物,从标志雷诺雪铁龙一路背到莫里哀和伏尔泰,从波尔多一路记到朗格多克。
陆瑾言再一次抽背时,我已经进步了很多很多。
“为艺术而艺术的倡导者?”
“泰奥菲尔·戈蒂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