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两头的人都沉默了,好像隔了很长时间,她才终于放缓了语气:“嘉嘉,你还小,不要想得这么偏激这么绝对,会遇见对的人。”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偏激的是她,绝对的也是她,而那个对的人于我而言这辈子也许都只会是陆瑾言一人。
不会再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就算有,我不动心不喜欢又有什么意义?
挂了电话之后,我对着电视上的辛普森一家发呆半天,往常总能把我逗笑的电视剧如今却变得一点也不好笑。
最后,我给陆瑾言发短信:“如果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定居法国,你会愿意吗?”
然而犹豫很久,我终究没能按下发送键,而是逐字逐句删掉了短信。
如果仅仅为了逃避我妈的反对,就要求陆瑾言放弃努力已久的现有生活,转而迁就我,跑来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做他并不喜欢做的事情,甚至一切从零开始,就算陆瑾言愿意,我也不会开心。
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意味着放弃一切,而在与能否共同努力克服一切困难。
我不想做那个自私又幼稚的祝嘉。
或者说,我始终不愿意妥协于无法劝服我妈的现实。我和陆瑾言走过了那么多波折,绝对不可以为了这样一个荒唐可笑的理由停滞不前。
所以我重新编辑短信:“陆叔叔,我很想你,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想我?”
五分钟后,收到他的短信:“没有一点点,但是有一大把。”
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老男人就是这种调调吗?讲起冷笑话来一点也不好笑,但总能叫我心情大好,瞬间忘却烦恼。
于是我假装严肃地说:“呀,陆医生,你要是因为我而荒废工作、怠慢病人,我可就罪大恶极了。求努力工作,好好赚钱,将来才能养家糊口!”
片刻后,地又回我一句:“不,我的愿望是被祝小姐包养:)。”
我彻底笑开了花。
这一刻,我下定决心要为了他而努力,不管将来还会面对我妈多么激烈的反对、多么苛刻的要求,我都始终不会放弃。
人这辈子最不容易的事情就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为之努力的人,你会为了他想要变成更好的自己,每一天都期待着有朝一日能璀璨到令他挪不开眼睛。
于我而言,陆瑾言就是那个人。
***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陆瑾言来过法国两次。
第一次时,我坐在教室里自习,侧头看窗外时,又一次看见了cao场上的他。我以为是我学得太累,眼睛花了,可揉揉眼,他仍在那里。我扔了笔,抛下书,欣喜若狂地往外跑去。
第二次,我窝在公寓里学着电视里的教学给陆瑾言织毛衣,门铃响了,我搁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岂料外面站着个背对大门的男人。我礼貌地问他是哪一位,他一转身,直接惊掉了我的下巴。
我问陆瑾言:“老这么飞来飞去,你不嫌烧钱啊?”
他的回答令我非常满意:“为了一睹祝小姐的风姿绰约,区区机票钱不在话下,余下的工资能温饱即可,其余的节衣缩食也要来见你。”
我亲亲他的下巴,“我们家陆叔叔终于会说好听的话了。”
他纠正我,“是越来越会说。”
我撇嘴,“老男人就是这么斤斤计较!”
换来的是一顿铺天盖地的见面吻,末了他餍足地对我说:“普通情侣一周至少接吻两次,每次五分钟以上。我们分开了多少天你自己算算,然后自觉补上。”
我:“……”
他果然把斤斤计较发挥到了最大限度(╯‵□′)╯︵┻━┻。
最后,当我完成了答辩,顺利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完成了两年的课业时,终于轮到我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一天,我拎着重重的行李箱在机场与陶诗分别,她哭得妆都花了——嗯,没错,在和祁行重逢以后,她从以前那个真汉子变成了现在的伪淑女,也学会了化妆,甚至不化妆不出门,一出门必化妆。
她哭着对我说:“祝嘉,你回国了我简直逗不知道该怎么一个人活下去!”
我看了一眼面色骤然黑下来的祁行,咳嗽两声,挥挥手,“不要太想我,当我是你生命里的路人甲就好。”
她抹眼泪,“路人甲个屁啊,是真爱!”
然后祁行就把她扛沙包一样扛走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