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笑容叫我忍不住眼泪。
这样的笑容和初识他的那段日子一模一样。
就好像不管我遇到多么难堪的事情,总是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身后的他,他笑得温柔美好,总是一次又一次朝我伸出手来。
我忍了半年的眼泪,今日一见面就开始疯狂报复我。
而他就这样揽住了我,在我耳边低声说:“祝嘉,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我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放屁,真的很臭很伤人,如果你——”
“我爱你。”
“!”我霍地抬起头来,像个傻子一样盯住他,“你说什么?”
“我爱你。”他静静地望着我。
里昂的夜空,里昂的白雪,里昂的冬日,里昂的一切一切都见证了这一夜。
我还在继续掉眼泪,拽紧了他的衣角,“再说一次。”
他嘴角弯弯,“不是说我在放屁吗?确定要我——”
“再放一次!”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他,哭得像个傻子。
若是一个人这辈子注定要遭遇诸多磨难,才能让幸福的时刻因为对比鲜明而浓墨重彩起来,那么此刻,我感谢里昂带给我这半年相思成灾的时光。
我曾经矫情幼稚天真可笑疯疯癫癫痴痴傻傻,我曾经怨天尤人痛哭流涕麻木灰心丧失勇气,可是既然老天使公平的,那么如今,这半年的灰色时间也该走到尽头了吧?
如果可以,请带走我的颓废和绝望。
因为我知道,有了陆瑾言,有了不喜欢我但是深爱我的陆瑾言,那一切都该画上句号了。
今夜的里昂无月无星,寒冷异常。
但这却是我来到这里之后见过最美的里昂,虽无星光,但皎洁绚烂。
就好像全世界都亮起来了。
☆、第60章
这一夜,我和陆瑾言枕在同一个枕头上,窝在同一c黄被子里,呼吸着同一间屋子里的空气,侧过头去可以分享同一片夜空。
一夜又惊又喜又哭又闹的情绪把我浑身精力都耗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闭上眼睛就沉沉睡去的。而即便是在睡梦里,我也紧紧抓着陆瑾言的手,于是这一觉也变得异常踏实安心。
次日清晨,当我睁开眼时,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却只触到空空荡荡的c黄面。
被子的那一侧冷冰冰的,枕头的另一半也徒留下了浅浅的凹下去的痕迹……他走了?
我惊慌失措地坐起身来,一边高声叫着陆瑾言的名字,一边急急地四处寻找名字的主人。
我甚至连拖鞋都没有穿好就往客厅跑,中途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往前扑去,结果重重地磕在地上,手肘也撞在了茶几上。
可我顾不得疼痛,哪怕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也迅速爬了起来,穿过客厅又往其他屋子搜寻。
“陆瑾言,陆瑾言……”我几乎像是念咒语一样念着,好像这样他就不会走远,好像这样的话,昨夜就不会只是我一个自欺欺人的梦境。
可他没有出现。
我不是巫师,我的咒语根本不管用,不管我怎么叫他的名字,怎么找他,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他的大衣,也没有他曾经出现的痕迹。
墙上的时钟指着清晨六点零三分,秒针滴答滴答走着,毫不停歇。
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抱着刚才跌倒时摔红的膝盖,一不小心就要哭出来。
也就在这时候,大门咔嚓一声开了。
我睁着泪眼婆娑的双眼转过头去,却看见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口袋蔬菜,看见我的时候有几分诧异。
“祝嘉。”他用那种柔和的声音念出我的名字,然后合上了大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连拖鞋也没穿,踩着冷冰冰的木地板迅速朝他扑了过去,之前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他肩上砸去。
我搂着他的脖子,气急败坏都叫着:“你跑哪里去了?一大清早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跑掉了,我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你,还以为……还以为……”
越说越委屈,我险些没克制住情绪,就要用哭音朝他大喊大叫起来。
陆瑾言显然意识到了我情绪不对,试图把我从他身上拉下来,然后好好讲道理。可我不愿意被他看见这一脸狼狈的模样,于是铁了心抱住他,死命不让他掰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