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蘅安静听完,半晌不答。然后说:“归根到底是我的过失。早先再忍一忍,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康宸不置可否:“刘副总也有错,无论如何他不该早走,只留下你一个人应付。”又笑着说,“你一直大方明理,这种事你做得出来其实我还挺惊讶。没事,人总要吃一堑长一智的么。”
一顿饭杜若蘅吃得不太顺,但她掩饰得很好。回到酒店苏裘打来电话,汇报周缇缇一天的活动,末了突然跟她说:“我听说下个月月底有远珩集团的董事会换届选举。”
杜若蘅心不在焉嗯了一声,说三年一届这不是很正常么。
“就算你上回是弃权,今年你怎么能这么不关心这件事。”苏裘说,“听说你的前夫跟你的现男友很可能会有一场很精彩的对决啊杜小姐。”
“……”
“我 是今天听同事闲谈才知道,远珩好像有不少股东都受不了周晏持多年的专权作风,打算这回选举的时候直接把他票选淘汰出董事会来着。就算失败,不是紧跟着还有 个董事推举董事长么。康宸现在在远珩是民心所向,不少老董事都挺喜欢他,说不定就给直接推举成远珩的新一任董事长了呢。”苏裘说,“这么让人期待的事你都 没跟我说过,你不厚道啊亲爱的。”
“……”
杜若蘅在这边一直没回话,苏裘总算琢磨出不对劲:“康宸没跟你提过这回事?”
杜若蘅托着下巴看了半晌外面的夜空,漫不经心说可能他觉得这事我不参与比较好。
苏裘张了张嘴,良久幽幽说:“利益当头,小心火烛啊。”
次日下午康宸去了利南区,到了傍晚却无功而返。耐心如康宸也有些撑不住,揉着太阳穴不想说话。杜若蘅反过来安抚他,给他倒水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一点似有若无的女性香水气息,除此之外她还从他的衬衫衣领上看见了一点没有被抹干净的红色痕迹。
两 个人连夜飞回S城,一路上各怀心思,都没怎么交流。事情到这一地步,只有坐等总部有关于杜若蘅被降职的通知文件。然而第二天中午那位陶先生却突然主动给杜 若蘅打了电话。他的口吻格外客气,说前两天确实是太忙,对不住亲自过去M市的杜若蘅,如果有空的话不如晚上一起吃顿饭,权当是迟来的接风洗尘。
杜若蘅为他的态度所惊诧,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说不用麻烦了,他们已经回了S市。
陶先生啊了一声,cao着浓重的M市口音热情说:“那就下次。下次杜小姐过来M市的时候一定告诉我一声,我做东,保管杜小姐玩得顺心如意。”
杜若蘅随口应付了他几句,然后试探问:“是康宸总经理昨天下午见到您了吗?”
“什么康宸总经理?杜小姐来头这么大,哪还用得着提什么外人。”陶先生在电话那头恭维道,“杜小姐要是早说一句与周董的渊源,我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现在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您说对不对?”
挂断电话后杜若蘅在办公室站定良久。然后她咬着手指头开始来回转圈。汪菲菲从前台打来的电话她都没听见。直到汪菲菲找到她办公室,敲门说:“若蘅姐,大堂有位律师找你。”
杜若蘅跟着她下楼,在休息区只看见了沈初,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他穿得西装革履,手边一份文件,站起来跟杜若蘅握手:“杜小姐,很久不见。”
“前台人员说有律师找我。”
“啊, 我就是。”沈初拢了拢西装前襟,慢条斯理说,“我受周晏持先生委托,特地来S城负责代理他与您之间的财产转让事宜。周晏持先生打算把T城两处湖边别墅转让 给杜小姐,此外还有部分股份与现金。这是财产转让协议,他作为甲方转让方已经签字,您是乙方,劳烦您把名字签在这里。”
杜若蘅没有接。盯着他:“做什么?”
“我是有律师资格证的,这份财产转让协议也是真的,这两点你不要怀疑。”沈初说,“周晏持坚持这么做,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但他说如果你问起来,就让我代替回答给你三个字——聂立薇。他说你懂。”
杜若蘅眼神冷淡地看着那几张白底黑字的协议纸,最后说:“这有什么意思。”
“确 实没什么意思。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又有了什么矛盾,但我猜大概就是周晏持又挖掘出以前哪里对不住你了,他觉得抱歉乃至愧疚。可是从另一方面,我不得不 说,周晏持现在除了给你这些来补偿以外,他也没什么其他别的办法。”沈初说,“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周缇缇由你来抚养,他的感情你也不想再要,年纪还又 大了。除了还能赚点钱以外,周晏持也没剩下别的本事了。我知道你挺讨厌他这么做,但他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无奈之举。我也不是为他特地讲好话,只是希望 这点内情你能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