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靠点谱吗(48)
她那时候觉得这是下意识的明智之举。景致从不怀疑自己能屈能伸的能力,就如同她从不怀疑自己永远做不成君子,或者从不怀疑景家终有恢复原貌的那一天一样。因此,当她对商逸这一系列行径表示出极端的仇恨和敌对,并且连续冷战多日也不想有所和缓以后,连她自己都隐隐吃惊自己这一次如此坚决的态度。
如果能从理智出发,她现在早就该假装屈服在商逸这些强硬手段之下,就算做不出温顺的样子哄得商逸心花怒放,也不再该做这些无谓的抵抗。但真正的实际情况是,她完全无法对商逸之前的行为有一丝一毫的原谅,就连假装她都做不到。不管过了多长时间,她都仍然觉得这些手段非常的无耻人渣不要脸王八蛋值得让人从祖宗十八代到子孙十八代统统问候个遍,是个人有点儿脑子就知道绝对不能原谅他,都这样了如果她还原谅他的话,她岂不就也成了无耻人渣不要脸王八蛋值得让人从祖宗十八代到子孙十八代统统问候个遍。
这些都是她拒绝饮食,因而被商逸吩咐连续打了十天营养针之后的想法。接着在冷战持续了又十天,并且丝毫没有缓和的趋势时,景致把她跟商逸的问题又重新梳理了一遍。
她这一次反复计较后得出的结论是,她之所以仍然与商逸保持冷战状态,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这一次商逸没有主动来跟她示好。非但没有示好,反而连平日里那些搂搂抱抱哄劝调^笑也一概不剩,两个人这些天来攀谈的次数居然是破天荒的零。
虽然商逸就算来示好也不见得景致就懂得投桃报李,但商逸不主动来示好,还摆出这种态度,就意味着这两个人永远没有和好的那一日。景致觉得这一回如果要她主动去求商逸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在她看来二十天前发生的事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是商逸对不起她。她就算私自跑出去也跟商逸没关系,换句话说,她本就该是出去的,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商逸也没资格去说什么惩罚她的话,当时他在诊所里说出那一番话时摆出的那副如师如父又如君主的嘴脸简直让她作呕,她就该让商逸跪在她脚边哭求一万遍才算真正旗鼓相当的报复。
在做如此想,由此发觉商逸这一次比她更加矫情更加无理取闹以后,景致便愈发心安理得地矫情和无理取闹了下去。
这时候她已经肯每天定时下楼去餐厅吃饭。这其中转变的原因完全在于商逸突然忙碌起来,无暇继续每餐亲力亲为喂她,而按照鄢玉的医嘱,景致现在还不能随意走动,商逸便也不能苛求她每天三餐时间都去商氏大楼报道,商逸一停止逼迫她,景致立刻不再为难自己,第二天就下了楼,报了一堆的食谱,风卷残云一般一餐吃了两餐的量。
然而除此之外,商逸对她的管束依然是压制状态。除去喂饭和起初几天强制给她两瓣臀上涂消肿药膏以外,商逸跟她再无其余肢体接触。景致每天被盯得更紧,并且明知她不肯照做,商逸也要通过佣人传达一项项命令和嘱咐,由此便让景致脸色更冷,短短几天,整个商宅所有能被破坏的东西都被破坏了一遍,连被忠心耿耿的管家藏在自己卧室里试图保命的商逸最喜欢的一座晚清西洋钟也被翻了出来,景致直接拿另一座西洋钟一碰,里面的大小齿轮传送带时针表盘等等就全都可怜地散落到了地上。
商逸听说这件事以后顿了一下,淡声开口:“继续从景致的银行卡里往外扣就是。”
管家说:“……已经全扣光了怎么办?”
商逸轻描淡写:“不是还有一张瑞士银行的卡么,那才是她存钱的大头。”
管家在电话里听得颤抖:“少爷,您真打算这,这样……”
“我怎样,不留情面赶尽杀绝是么。”商逸慢悠悠把玩新到手的两只鼻烟壶,过了片刻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也算得上赶尽杀绝?”
杜衡是在这两人冷战了足足一周后才得知这两人情况不妙的。商逸此前答应过他,一旦找到景致,就放他一周的年假。于是杜衡在得知景致回到祖宅的当日就快速离开了A市,飞去江城五少那里蹭了七个晚上,期间一共与八个女子度过了这些和谐美满的夜晚。然后刚回来到了商氏大楼顶层,正要去向商逸报道,就有个水灵剔透的小姑娘抹着眼角跌跌撞撞从办公室跑出来,一个不慎跌在了他怀里。
杜衡听完小姑娘的哭诉,脑仁儿像小锤子敲打一样的疼。尤其是听到后面说商逸这些天一脸微笑地把整个商氏大楼所有人都明里暗里折腾个遍之后,杜衡只觉得不光头疼,他的牙都恨不能跟着太阳穴一起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