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与我情同+番外(4)

但是当时简宁所在地区的病例只增不减,让两位家长很是担心,所以等地区封锁情况宽松一些,在简宁检测出无感染症状后,简信良就立马把她接到了山里。

简宁就是那时候遇上江声的。

山里的老兽医与研究团队的关系一向不错,偶尔还会来送点好吃的给大家改善生活。

这天,他慌慌张张跑来,说孙子不见了,问有没有人瞧见。

老兽医的孙子也是前段时间上山的,八`九岁的小男孩不爱出门,是很安静的性子,从来也不乱跑。

老人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焦急地在自己身前比划一个高度:“就这么高一个小娃娃,刚刚还坐在床上看书,我做个饭的功夫,人就没看见了。”

夜晚山里气温低,小孩也不认识路。

眼看太阳快落山了,一行人不敢怠慢,纷纷出动帮老人家找。

那座山很大,层恋叠嶂的林木铺下来,放眼望去就只剩下一片绿,要找一个大活人不容易。

简宁小时候在乡下待过一段时间,对乡间生活很是怀念。上山这几天到处跑,对地形很熟,便主动跟着一起找,简信良也很放心,只让她天黑前回。

“那后来呢,”向澄忍不住问,“找到没有?”

“找到了。”

就在天色将黑未黑,简宁打算返程的时候,她听到猫叫似的声音,很轻。

“他当时躲在一个岩洞里,”简宁说,“应该是大熊猫产崽筑的巢,里面很干净。他像在哭,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只是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出来。我没出声,就在洞口等着,陪着他。过了会,他自己就钻了出来,叫姐姐,还问我腿痛不痛。那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人知道江声为什么偷偷躲起来,又为什么那么轻易地被简宁带回去。

简宁只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收拾起所有的温柔,捡起她从未有过的柔和与耐心,用一种不怎么舒服的姿势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小男孩干耗着。

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也许天黑了他们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但是没有关系。因为岩洞里的小孩实在太标致了,简宁觉得这世上没有谁会舍得丢下他。

而那个不论天崩地裂都会陪着他的念头,只是因为,那个标致的小娃娃看起来太孤单了。

-

“要包起来吗?”花店的店员询问江声时,他盯着窗外走神了。

江声点点头,稍后又反悔:“我自己来吧。”

江声去掉了那些装饰物,只用胶带浅浅地缠了两圈,便拎着花梗走了。

前来开门的是向澄,两人一来一往打了个招呼,向澄去找花瓶,打算把花插起来。

“她在厨房里面,”向澄指了下简宁在的方向,“可以期待一下。”

这是一场很小的聚会,主题是欢迎简宁回国,里面坐着的是周延,和江声在救治和安时见过一面,就很热情地招呼他入座。

客厅有些空荡,没有多余的装饰,显得冷冰没有温度,惟一彰显主人身份的是一个相框。

透过紧闭的厨房门,江声看到了简宁的背影,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头发随意地扎起来,整个人浸在烟火里。

“家里有花瓶吗?”向澄打开厨房门问。

简宁说有,告诉她在哪里哪里。回头时她看到江声坐在浅白色背景的客厅,在和周延聊天。在油烟气从厨房游移出去之前,简宁关上了门。

简宁家里很少来客人,餐桌是四人桌。江声坐在她右手边,周延在对面。

向澄的消息来源比较多,所以席间不缺话题,加上周延是活泼的性子,两人说相声似的把气氛炒得恰到好处,不聒噪也不尴尬。

“师姐,你最近喜欢清淡的了?”周延看着满桌的菜问了一句。

“有点淡了吗?”简宁尝了菜,表示没有很大问题。

江声伸出的筷子在半空漂浮,随后又空空地回到只盛着米饭的碗里。

他小时候爸爸血压高,他妈做饭时口味都会刻意放淡一些。习惯了清淡,江声一吃油腻的菜就胃不舒服。

“我看是你外卖吃太多了,”向澄给周延盛了碗汤,“我吃着就挺好。”

周延接过汤,看了看江声,以及手里的汤,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

“小江声研究生还没毕业吧,”周延自作主张给江声起了新称呼,说是这样叫亲近些,“什么时候答辩?”

“说是下个月。”江声闲聊的时候也会专注地看着对方。

离开校园几年,向澄至今还能想起自己的毕业噩梦,一脸为难地问江声:“还顺利吗?”

江声笑着说还好,引发了在场两位折戟毕业季的校友的一致讨伐。

“我师姐那会儿也沉着得很,”周延当时还惊叹简宁过于淡定,又想起一些旧事,打趣向澄说,“你是不还让我俩给你查资料来着?”

向澄摆手:“往事如烟,无需再提。”

接着两人还就当初的劳动酬劳一事争论不休。

周延说向澄承诺他的介绍女孩没有兑现,向澄表示自己尽力了,但人家看不上你,她也没办法。简宁和江声悄无声息地笑。

午饭过后是周延洗碗,因为猜拳输给了向澄,稍后聊天喝茶了一会就散了。

江声在返程的途中,接到了简宁的电话。

简宁的电话是那天雅辉事件后加上的,当时简宁问他:“这周六有空吗?”

江声想了想说:“应该有。”

对于景点工作人员来说,周末总是忙碌的,但是江声想,自己从来没有请假和调班,带他的饲养员阿姨特别好说话,也很喜欢自己,他应该被奖励一个答应简宁的机会。

随后,江声听到简宁邀请自己来家里,他愣了一下,说会准时到。

“准时是什么时候啊?”简宁笑着说,“又不像会议,有固定的时间。你随意些就好,不用拘束。不过……”

简宁摊开手:“你还是把号码给我吧。”

江声把手机解锁后交给了简宁。

“我出了趟很久的差,今天才回来。”简宁看看屏幕,又偷看了江声,聊起近况。

在说话的时候,江声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但是简宁低着头操作手机时,他于是有了肆无忌惮的机会。

江声的眼神是炽热和克制的矛盾体,落在简宁脸上是热的、轻的,好像随时可以被吹开的羽毛。

“我来这里两个月了。”江声说。

存到一半,江声的手机来了电话,简宁给江声递了回去。

“好,我马上回。”江声和对方说话时,没有特别热情,也没有简宁印象中的温柔,他说完就挂断了,又很自然把手机交给简宁。

那天是很美的,江声想,因为被要了电话。

-

在接通简宁的电话之前,江声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听,听到简宁说:“花收到了,谢谢你。”

江声想说不用谢的,但是太客套太官方了,像在把人推远,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简宁能不能听到。

过了会,简宁很郑重地说:“生日快乐,江声。”

江声起初是有些疑惑的。因为简宁的邀请,等待的这几天变得漫长,他再没有精力去迎接其他节日,更别说常常被遗忘的生日。

江声本能地想要道谢,但也觉得不合适。谢谢两个字太轻描淡写,难以承载深沉的情感。

在感到满足的同时,后知后觉的酸涩从喉间扩散开来,江声将手机握紧了些:“那么今天,是生日礼物吗?”

只有生日的人才拥有特权,才可以拥有平时肖想不到的礼物。

“很期待礼物?”简宁有些为难,“可是我没有准备,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饭。”

简宁从小都没有生日礼物的概念。每次家人生日,都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

“不是期待,”江声放松了些,又说,“我也不喜欢生日礼物。”

江声的语气让简宁觉得是口是心非,像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撒谎说自己不爱甜食。

“对不起,”简宁愧疚地说,“不要不喜欢,下一次我会提前准备。”

她本可以和江声一起去很好的餐厅吃饭,看一场展览或话剧,去做江声喜欢而简宁陪伴的事情。但是现在,江声的生日变得平凡了。

江声觉得简宁误会了,以为自己很看重礼物,想要解释。他没有责备的意思,他只是害怕,怕今天只是一个被精美的礼品盒子包裹的梦幻空间,怕梦醒了,自己就还是那个没有简宁的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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