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上谋杀案(3)
母亲的死是这样子?
父亲的死还是这样?
“是什么人报道的,为什么总是要把□□登出来,难道这个人和双亲有着切齿之恨,到了把人整死还是不肯罢休的地步?”
心在滴血,眼在流泪,思想上不肯接受的川岛蕊江,两只眼睛紧紧盯在报纸上的几幅照片——倾倒下身体的父亲,魁梧的身躯更加显眼,而且让人想不通的是父亲敏感部位,竟然照得非常清晰,照得非常到位,醒目地成为一个亮点……
继续往下读,结尾的一段完全雷同报道母亲死因的描述,几乎都是同一种公式——官方正在努力查案等等……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雪上加霜的川岛蕊江,接踵而来的两起灾祸,由于心中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再也支撑不住的她整个身体又软躺在床上了。
“莫非,自己还是在了梦中?”
几乎和瘫在床上一样的川岛蕊江,她多么希望依旧是一个梦,于是一只手贴细腻柔软的大腿,使力气掐了一把,虽然力量不足,还是感觉到了疼痛,梦境的希望是没有了,父亲的死显然和母亲的死一样,一样是铁定的了!
就这样,雪上加霜的川岛蕊江一连着又躺了几天,双亲都悄然走了,大脑一片空白的她已经想不出来往后的事该怎么做。
“双亲说走就走了?!”
“双亲说走就走了?!”
“双亲说走就走了?!”
这是川岛蕊江反反复复的一句话,一直到父亲出殡的那天,重病一场的她这才勉勉强强从床上起来去送丧,一切殡葬的所有事宜全靠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待到一切就绪老管家寅次福田向川岛蕊江提议,把川岛府上的一切和设在上海的十几家商铺,一切的一切全部变卖了,她和他一起回日本吧!
老管家寅次福田这样说:“蕊江小姐!老伯和你的心情一样,一样太沉重了,一样太难过了,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情,不想再看到这里的一切了,想和你一起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伤心之地,心痛之地!”
老管家寅次福田说的话恰恰吻合了川岛蕊江心里想的,况且就是不走,剩下的他和她,老的老了,小的还小,怎么能够应付得了纷乱复杂的十里洋场的大上海呀!
但是,一想到真的要走,川岛蕊江的思想又惴惴不安了,整个理念又截然相反了——
“川岛蕊江!失去了双亲,你急着要回日本去干啥?!”
“川岛蕊江!没有了双亲你回去还能够活成个啥样子?!”
川岛蕊江是这样责备自己的,而且是一种恼羞成怒的责备自己,好像对自己的错误想法很是不能够理解,好像很是不能够原谅!
关键的关键,川岛蕊江的心上确实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抛下死去的双亲,抛下死去的双亲就这样悄然地走了?!
川岛蕊江始终弄不不明白的地方,到底双亲怎么了,做下什么缺得事情了,会让仇家如此心态,会让仇家如此残忍,手段如此很毒,做法如此猥亵?!”
事实上,这个问题一直就在川岛蕊江的心里反反复复琢磨着,反反复复推敲着,反反复复拷问着。
起初,由美惠子的死,在川岛蕊江的心里,她还是侥幸地只当是母亲的生活不检点,水性扬花地乱搞男女关系,可能是被什么人争风吃醋了,这才会被采用这样的方式,被□□后再挨了枪子。
可是,可是现在面对父亲的罹难,川岛蕊江就产生了看法,就产生了怀疑,就产生了困惑;虽然说,从表面上看父亲一样是死在生活不检点上,几乎和母亲一样死在婚外情的苟且之中;但是只要仔细分析,一个经商许多年的成熟商人,在外面睡个女人,本来应该是很正常的现象呀?!
不断思索的川岛蕊江仿佛在审理案子,人死如灯灭不会说话了,双亲含冤也只有活着的人替他们申诉了呀!
这就是川岛蕊江改变主意的根源。
“那么,你是凭什么角度,你是凭什么现象,你是凭什么感觉,由此判定双亲的死,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是一个阴谋?”
反正躺在床上的川岛蕊江就是这样反复胡思乱想呗!
“噢,是直觉、是假想、是潜意识、还是第六感觉?”
川岛蕊江在反复思索着。
川岛蕊江在反复琢磨着。
“平心而论,如果仅是母亲的死,川岛蕊江的确不曾多想,一个不检点的女人,理论上讲危险系数太频繁了;连接着又死了父亲,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再把两者的死因结合起来,其中的疑点就凸显出来了。”
疑点之一:由美惠子的死,现场拍摄的人,为什么要把镜头焦点集中对准在母亲的腹部,那个戴面具的黑衣男子尽兴之后喷射出来的秽物,斑斑点点的非常清晰地显现着?
疑点之二:川岛大风的死,现场拍摄的人,为什么要把镜头焦点集中清晰地对准父亲和那个女人的敏感部位?
如果不是处心积虑,如果不是有什么企图,如果不是想转移视线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何必要这样渲染,何必要这样糟蹋?
想得越多,疑点就越多,川岛蕊江似乎也越来越冷静下来,面对报刊上的□□就又有了新的发现,比如说:就算是母亲相约了那个头戴面具的黑衣男子,怎么事先就有人在那里等待着了;不然的话,母亲和那个黑衣男子□□的时间是有限的,那些照片又是怎么拍照出来的?
比如说:父亲和他的情妇,权且这样臆想的吧,两个人是在客房里□□的,这个偷偷拍摄的人事先又是怎么知道的,他是又怎么进去的,而且还是近距离拍摄下的?
还有,母亲和父亲的现场拍摄摆明是一个人拍摄的结果。为什么这样说,从报刊上登出来的照片上看,不论是色彩,不论是角度,不论是清晰方面,可以说完完全全是一个人的手法!
还有,如果继续往下推理,紊乱的思路似乎一点一点的更加顺畅了,眉目似乎一点一点的更加清晰了,川岛蕊江也就有了新的感悟——葬礼上双亲的朋友们为什么一个个噤若寒蝉,安静得不能够让人理解;退一步说,就算那种场合,就算那种事态,就算那种情况,需要非常的表情,需要非常的举止,需要非常的重视,但是过后的一些天里,川岛府上怎么依旧不见一个双亲的朋友到来;难道双亲的朋友已经忘记川岛府上还有一个他们朋友的女儿呀?!
她需要安慰,
她需要关心,
她需要照顾,
哪怕,哪怕来了只是敷衍一下也好哇?!
乐极生悲哀,痛苦炼意志,川岛蕊江大彻大悟了,她决定不走了,竟然还会生气自己,竟然还会后悔自己,后悔自己为什么前一些天里的念头要那么沮丧——
懦夫!只有懦夫才会离去。
懦夫!只有懦夫才会逃跑。
懦夫!只有懦夫才会怕死。
“老伯!蕊江决定不走了!”
盘桓了几天的川岛蕊江最终决定之后冲老管家寅次福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老伯!对不起了!”
生怕得不到老管家的支持,又怕看到老管家失望的神色,川岛蕊江的语气虽然很冲,虽然掷地有声,似乎是一种不需要商量的口吻;然而,她的头却是低着的,她的眼睛紧张地瞅着屋里的地面;因为川岛蕊江心里清楚,心里明白,心里知道,就川岛府上现在的情况下,走还是不走,留还是不留,真正的主动权,应该说决定权在老管家寅次福田的手里。
因为,她从小就跟着他,
因为现在她还是依靠他,
所以,川岛蕊江等不及地未等老管家开口,她就先道了歉。
这种现象充分表明川岛蕊江的心里还是底虚,因为底气十足,如果此刻老管家寅次福田反对她了,她认为自己的信念一定会动摇的;没有想到的是,老管家寅次福田不但支持了,而且还是愉快地接受了,他乐得说:“蕊江小姐!哈哈,老伯就等着你说这一句话哩!”
当耳朵里传进来这样的话,当耳朵里传进来爽朗的笑声,抬起头来的川岛蕊江,脸上显出来诧异神色的她,都不知道老管家寅次福田的话是真是假了;由于川岛蕊江事先存在一种倾向,人老了,都盼着叶落归根;况且,老管家寅次福田也曾经表态了;所以现在的她仔细想想,老管家寅次福田怎么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就这么快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