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宠上天+番外(58)
齐骥伸手抓了一个,还有点沉手。
景醇又拿出了工作室许久没用过的吊杆和P绳,一边上着螺丝固定吊杆,一边提醒道:“站姿训练会比较折磨狗,你要是心疼的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齐骥笑道:“来得及?我现在反悔的话,你上哪儿给小马借比赛用犬?”
景醇一愣,似乎她刚才上嘴唇碰下嘴唇轻轻巧巧说出来的话确实有点托大,然而深知萌死人不偿命的犬展背后,藏着多少弯弯道道的景醇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跟你借狗是我考虑不周,回来的时候我给Lucky多买点冻干零食算做补偿,这两天你也给它喂点好吃的。”
齐骥古怪地看着景醇,忽然生出一种她是要带着Lucky上鬼门关闯一遭的错觉。
然而当景醇把Lucky抱起来,将它的头用P绳吊得端正地抬着,四只脚分别站在四个倒扣着的骰盅一样的“台子”上,以前腿几近并拢,后腿尽量伸长的高难度姿势站立着,根本没有受训经验的Lucky抖得像筛子一样,就连美容桌都跟着摇晃的时候,生怕Lucky颤抖到抽筋的齐骥才顿悟——她刚才像交代后事一样的口吻,并没有在开玩笑。
齐骥吞了口唾沫,按捺住想抱起Lucky拔腿就跑的心情,指着颤抖到流泪的爱犬心疼道:“它……得在上面一直站着?”
“嗯。”
“……”齐骥脸色一沉,“得保持这个姿势站多久?”
“半个小时。”
齐骥刚要松出一口气,又听见景醇补充道:“下来休息一会儿再接着站。”
瞧着齐骥发黑的脸色,景醇干笑道:“我给过你后悔的机会了。”
“……”
“不过宠物美容师的比赛用犬只用训练站姿,我们只是参加B级的资格认定,不打算让Lucky单独参赛,所以怎么走怎么跑就不用练了。”
单单是一个宠物美容师的比赛用犬就得折磨成这样,那么那些参加犬展比赛的狗狗……
该怎么站,该怎么动,以及该怎么跑,都是人类一点一点地训练,直到符合犬展裁判的要求才算终了,那些赛级犬,没招谁没惹谁不过就是血统纯正了一些,就得受这么大的罪。
齐骥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间没法评论犬展的存在是好还是坏。
就在这时,李斯杰抱着一个纸箱走了进来,他瞥了美容桌上被大刑伺候的Lucky,见怪不怪地打趣道:“哟!虐狗呢?”
景醇扯了扯唇角,“瞎说什么大实话?”
李斯杰:“这就是小马的比赛用犬?你是从哪个无知顾客手里骗来的?”
“无知顾客”齐骥自告奋勇地接过话头,“Lucky是我的狗。”
“……”李斯杰尴尬地看着瓷砖铺成的地板,恨不得顺着缝隙钻进去。
“之前确实不知道成为比赛用犬要遭那么大的罪。”齐骥自嘲地笑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斯杰陪着干笑了两声,打定主意不再戳齐骥的痛处,直接把手里的纸箱递给景醇,“小黑……在里面。”
景醇刚接过纸箱,房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逛完商场的宴辰泽和小马就一前一后,人手一个大纸箱地走了进来。
景醇:“……”
今天黄历是不是写了“诸事不宜”?这时间赶巧的……完全不给她编排措辞的机会。
小马把手里的纸箱靠墙而放,一边拍着手上的灰,一边朝着景醇抱怨道:“老大,以后这种假就不用给我放了,和宴哥逛个商场比我连续剪三只狗都累。”
“小马姑娘,说话得凭良心啊!”宴辰泽把另外一个纸箱挨着小马的纸箱的放好,“我请你吃冰淇淋喝奶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小马:“你不说我都忘了,宴哥,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让我当搬运工才先给我一点甜头?”
宴辰泽:“啧……工作室这边没地暖,哥哥我怕你们工作的时候挨冻才买了两台油汀取暖器,只是让你帮忙抬那么一会儿还不乐意啦?那你以后别用!”
小马:“我……”
景醇被他俩滋儿哇啦的拌嘴声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啦!声音小点儿,没看到Lucky在台子上吗?当心把它吓地掉下来!”
宴辰泽看了过来,这才发现景醇手里端着个纸箱,“你怎么也拿着箱子?买什么了?”
“……”景醇噎住,憋了好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
宴辰泽目光一转,又朝着李斯杰疑惑道:“李医生,你怎么来了?”
然而话才脱口,宴辰泽就猜到了大概,只见他一张俊脸瞬间绷了起来,双颊上的酒窝不见了踪影。
宴辰泽呆呆地看着景醇手里的纸箱,动了动唇,声音轻得像是从唇齿间自动飘出来的一样,“还是没能救活小黑猫吗?”
李斯杰诚恳道:“你发现它们的时候小黑已经有脱水的现象,我……尽力了,还是没能……对不住。”
景醇以为宴辰泽会哭会闹甚至是会沉默,不管怎么着,他至少会有些发泄情绪的突破口,但是宴辰泽却只是愣了一下,继而就走到景醇面前,打开了纸箱,平静地看着里面已经发硬的小黑猫。
宴辰泽:“橘子看过它了吗?”
橘子是宴辰泽给碰瓷的橘猫取的名字,另外两只小奶猫,橘色的叫甜橙,狸花的叫开心果。
然而小黑猫,却没来得及给它取名……
景醇紧抿着唇,无力地摇了摇头。
“给我吧。”宴辰泽托起纸箱,接了过来,“至少……得让橘子再见它一面。”
说完,宴辰泽就抱着纸箱,走进了书房,在场的其余四人连忙跟了过去,站在了书房的门边,没有一个人肯垮过门框,生怕打扰到宴辰泽和橘猫一家。
宴辰泽将纸箱放到两层高的猫笼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橘子,我把小黑猫带来了。”
似乎是闻到了气味,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刚才还躺倒给小橘猫喂奶的橘子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地靠到了猫笼边,一双眼直勾勾地瞧着纸箱里的小黑猫。
宴辰泽:“对不起,小黑猫没了,我也不能放你出来,我只能……只能让你这样……这样看看它……”
闻言,小马吸了吸鼻子,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一般,一颗一颗地砸到地板上。
宴辰泽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傻愣愣地坐在地上,任由橘子隔着猫笼地看着小黑猫的尸体。
那张扁平的猫脸被猫笼挤出四四方方的印痕,即便画面再好笑,然而任凭谁也笑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宴辰泽站了起来,他伸出食指穿过猫笼,在橘子的头上点了点,继而就将纸箱盖好,抱着转身就走。
“喵……”
橘子先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然而瞧着一去不回的宴辰泽,橘子的声音越叫越响,凄惨而撕心裂肺。
书房门口的四个人摩西分海一般的让到一旁,景醇拉住宴辰泽的衣摆,犹豫道:“我认识一个做宠物殡葬的朋友,要不要……”
宴辰泽摇头道:“不了,宠物殡葬的墓地离我们挺远的,就算给小黑猫建个漂漂亮亮的坟墓,咱们也不方便去看它。”
景醇松开手,不再多说。
齐骥挑起眉梢,朝着宴辰泽的背影道:“你不想埋那么远,那也得火化了再埋吧?”
齐骥不过是出于私心地看不过眼才多这么一句嘴,但是他没想到宴辰泽会停下来。
宴辰泽转了过来,直愣愣地瞧着齐骥,良久,才松了口,“你说的对。”
随后,景醇联系了做宠物殡葬的朋友,约好明天一早带小黑猫过去火化。
五个人交谈甚少地吃完一餐饭,又随便聊了会儿,就各自告辞回家。
压人的黑笼罩着大地万物,夜已深。
景醇洗了澡,穿着睡衣一身清爽地半靠在床上,滑着手机和荆彩取经。
[景醇:他在我面前表现得难过一些都好,可是他这样过于理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
[荆彩:要不你揍他一顿,哭出来就好了。]
[景醇:……人干事?]
[荆彩:依我看你就是小题大做,这世界上一天得死多少只流浪猫?宴辰泽又不是普度众生的白莲花,你们有没有尽力,他心里能没数?不哭不闹才是正常反应好吧?]
是吗?
景醇歪着头,细细地想着荆彩的话。
小黑猫死了,她没出现过激的反应,是因为她早就知道小黑猫情况不容乐观,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