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酒酒看他一眼,转头喊别人:“小路,来帮忙检一下票,有游客指定我给他解说。”
她领着苏巍朝展馆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向苏巍娓娓道来。
这是一个大众科普向的展览,主要面向青少年,内容并没有什么高深,但难得的是傅酒酒的解说非常专业。
站在模拟太空舱内,苏巍问傅酒酒:“你怎么想到大学去学天文的?”
傅酒酒问:“不行吗?”
苏巍笑一笑:“当然不是,只是,感觉女孩子对航天感兴趣的似乎没有那么多。”
傅酒酒眉毛一挑:“你这是偏见。”
苏巍一看自己又无意间拂到了逆鳞,赶紧安抚:“我知道这是偏见,不过,那么多大学专业,你是怎么选中的天文?”
傅酒酒眉头微蹙:“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缺失了一段记忆,但是自从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去读天文,所以大学选专业,毫不犹豫地就选了天文学。不过我资质有限,当不了科学家也当不了工程学家,连报考天文馆都没考上。”
苏巍的心突然打了一个突。
他问傅酒酒:“你出车祸是哪年,你还记得吗?”
傅酒酒一愣:“应该是十年前吧,准确地说,快十一年了。”
苏巍的心咯噔一声。
他仔细打量着傅酒酒。
十年前失踪,失忆,莫名其妙喜欢天文学,对胡迪探长有一种迷信般的依赖……难道……
女大十八变,今年傅酒酒已经二十多岁了。
而漂亮周正的女孩子,多少都有些相似。
苏巍问傅酒酒:“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
傅酒酒摇头:“没有,前几年搬家的时候,我们家丢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相册。反正我也想不起来小时候的事儿,也没什么可心疼的。”
对了,苏巍脑海里灵光一现。
他对傅酒酒说:“为了答谢你给我做讲解员,明天我请你去游泳怎么样?我们叫上750的其他人和顾法医,这个案子这么棘手,估计接下来会有一场鏖战,趁现在放松下心情也不错。”
苏巍有一个朋友,早年办案时认识的,是个小富二代,在临江市开了一家游泳馆,或者准确地说,叫泳池轰趴。
轰趴馆里有泳池有酒吧有烧烤台,有桌游有密室,客人们吃饱了玩游戏,玩够了下水游泳,游累了又能上岸吃,可以在这里消磨一整天的时间。
收费当然也很昂贵。
听说苏巍要请客,750全组到齐,连高岭之花顾夏也没拒绝。
泳池轰趴当然要穿泳衣。
几位男士趴在泳池边上等女孩子们从换衣间里走出来,闪亮上演泳装秀。
先出来的是顾夏,顾夏身材高挑纤瘦,细腰长腿穿西瓜红的比基尼,看的二狗一阵激动,差点呛水,金戈忙拍打他的背,一边拍一边嘀咕:“有什么好看的,凶神一个。”
跟在顾夏后面出来的是顾秋。
顾秋扎花苞头穿鹅黄泳衣,苏巍看一眼金戈,啧一声:“这跟幼女有什么区别,金戈我作为警察有权力怀疑你有不正当爱好。”
傅酒酒走在最后面。
一见她出来,苏巍眼前先是一亮,然后迅速暗了下去。
她穿的是短裙式泳衣,短裙一直遮住一半大腿。
第33章 旧罪有长长的阴影(8)
游泳、撸串、玩游戏。
一群人玩的不亦乐乎,把什么工作的压力棘手的案件都丢到了脑后。
游泳游累了,一群人上岸来,盘腿在地上围坐成一圈玩桌游。
三国杀规矩太复杂,剧本杀太费脑子,最后,选定了一个最轻松也最容易调动气氛的游戏:德国心脏病。
这个游戏非常简单:一把牌面是水果的纸牌平均发给每一个玩家,桌面中间放一个铃,玩家依次放牌,当发现桌子上出现五个同样的水果时,谁抢先按铃,带这几个水果的牌就归谁,最后看谁手里拿到的牌最多就是谁赢。
完全是机械式的动作,不需要太多思考,却最能调动起人的争强好胜心。
按铃声此起彼伏,大家玩的红光满面,尤其是高岭之花顾法医,眼睛亮晶晶,出手稳准狠,已经连胜三局。
傅酒酒凑到苏巍耳边悄悄说:“这是认识的那个顾法医吗?”
苏巍悄声回她:“八成是在把铃当金戈的脑袋按呢。”
傅酒酒再次问:“他们俩之间到底什么恩怨?”
苏巍再次贱贱地回答:“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
傅酒酒呸一声,站起身来:“玩的口好渴,我要喝水,还有人要喝吗?”
她转身朝吧台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苏巍暗暗想,好机会,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跟着站起身来,高声喊:“我来帮你。”
傅酒酒已经端着水杯和水壶往回走,苏巍忙跑过去:“我来帮你。”
眼看就要走到傅酒酒面前,他脚下一打滑,趔趄着朝傅酒酒撞了过去,一脚把傅酒酒铲倒在地。
傅酒酒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发出玻璃破碎的响声,人也眼见就要摔倒在地上,苏巍飞扑过去,一手搂住人,自己做肉垫子垫在下面,另一只手不老实地摸上傅酒酒的泳装裙,掀起裙子下摆。
突然间,后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苏巍“嗷”地惨叫出声。
好在顾法医走到哪里都带着急救包。
一群人围在躺椅边,看顾法医给苏巍处理伤口。
他英雄救美躺倒在地的时候,后背扎进了玻璃杯的碎片,现在整个人脸朝下趴在躺椅上,让顾夏拿小镊子帮他把碎片一片片夹出来。
“头儿,你,哎。”二狗欲言又止。
“色字头上一把刀。”老陈评价。
“色是刮骨钢刀。”金戈语重心长。
“年轻人做人做事都要稳扎稳打,不要这么急躁。”李群谆谆教导。
“这么老的套路,台湾偶像剧都不稀罕用了。”顾法医无情揭穿。
“打啵儿呢?这种剧情一般不都会打上啵儿吗?”顾秋感觉很失望。
傅酒酒淡定地靠在吧台上,喝水,吃烤串。
突然,吧台上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起来,傅酒酒伸头一看,是苏巍的。
电话来自警局。
放下电话,苏巍一脸严肃:“出事了,又一起人命案。”
窗帘都已经被拉的严严实实,屋子里全部的光线,只来自天花板上那只蒙尘已久的灯。
昏黄,晦暗,就像此刻他的脸色。
他被反绑双手,双脚也被捆的死死的,整个人麻袋一样被掼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蹲在面前的人。
一把尖锐的刀就抵在他的心口上,让他不敢叫出声来——实际上,他叫也没有用。
这个小区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住户,因为拆迁,其他人都已经搬走了,只有他死赖在这里,为的是讹诈一笔高额的拆迁款。
早知道就搬走了……他欲哭无泪。
他小声求饶:“饶了我吧,你想要钱的话,等我拿到拆迁款全都给你……”
刀子往前送了一分,刺穿夏天薄薄的T恤,刺破一点皮肤,流出血来。
那人低声问:“你还记得226这个数字吗?”
他茫然地摇摇头。
刀更往前送了一分:“看来你和他一样,坏事做的太多都不记得了,我提醒你一下,帝花豪庭226。”
他愣了一愣,思索了半天,终于,一点火光在脑海中擦亮,他惊叫出声:“你是!!”
对方微微一笑:“你终于想起来了。”
他的汗一层层地往外冒,仿佛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都渗出来似的,出汗出的他口干舌燥,他温言软语地向对方讨饶:“当年的事,我就是个小喽啰,求求你别杀我,你要是留我一命,我可以帮你把其他人约出来……”
那人讥讽地笑:“你们现在混的天差地别,他们还肯理你?”
他一咬牙:“他们不理也得理,我有录像!”
听到“录像”两个字,握刀的人手猛地一紧,刀克制不住地向前送了两公分,吓的他直喊“疼疼疼,要死人的!”
对方拿起他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是哪一个?”
他嗫嚅着回答:“老王。”
对方翻到老王,拨下电话号码,重又把刀抵到他的胸口:“老实一点,敢通风报信或者说什么废话,你绝对活不到有人来救你。”
他拼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