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筱噗嗤笑出了声又不好意思低头:“我都可以，你看着点吧，我不挑食。”
“那你朋友呢？”他问得是徐筱。
徐筱又问晨姝:“吱吱你吃什么？”
晨姝上楼前看到店里墙上挂着的大菜单，早就决定好了吃什么:“一份肉丝拉面就好。”
“好，你呢？”向笑源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于珩问。
“番茄拉面。”
“好的，那我去下单了。”
“喝果汁还是饮料？”
“我和吱吱要果汁。”
杨锐张张嘴，还没说他喝啥就被忽视了:“喂，向笑源我还没点呢！我要喝可乐！可乐！”
然而根本没人理他，也没人回应他。
向笑源去前台下单回来后，面对杨锐不屈不挠地责问，他咧嘴笑:“我全点果汁了。”
“不行，我要可乐，你给我点！”
“大哥，别喝可乐了杀精啊！”
话落，他一愣，明显忘记了在场不止他们几个，还有两位女生。以前吃饭就他们三个一起，几乎没有跟同龄的女生同桌吃饭过，饭桌上这种话也几乎是顺手就来，他们也不忌讳。
可今天有女生。
杨锐还在继续狡辩着可乐杀不杀精的事，向笑源无力地抱头，想要打爆杨锐他的头。
同一时间，于珩第一时间看向左侧，徐筱的脸红了，而离他更近的晨姝，面上镇定，耳尖却泛着绯红。
他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小声地对晨姝说:“对不起，平时他们不……”平时他们也这样口无遮拦，不过他可不能这么说，顿了顿，在心底重新打好腹稿:“他们经常说胡话，你们别介意别理他们。”
晨姝有些意外地看着于珩，他轻拧着双眉，神色略微尴尬。她没生气，这也没什么气的:“没关系，你不用道歉的。”
“忘了介绍，这是杨锐，体育班的傻大个。”
“滚，我明明是天临区道明寺！”
“……”
徐筱被他们俩人相处模式逗笑:“你好，杨锐，我是向笑源小学同学，徐筱。旁边这位是我朋友晨姝。”
晨姝:“你好杨锐。”
杨锐突然不好意思地一个劲挠头，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们好，你们好，我我我是杨锐，我是杨锐。”
于珩摇头，憋笑道:“你是复读机吗？”
杨锐猛地绯红之色冲上头，左顾右盼:“你你你、你才是复读机！你俩都是复读机！”
于珩:“……”
向笑源:“滚！”
晨姝被这样的聊天氛围惹笑，很舒适，她也一点没有觉得厌恶。心想，有朋友斗嘴聊天还是挺不错的。
徐筱侧头靠近她，说:“觉不觉得他们这个小团体挺搞笑的，嘿嘿，我们以后说不定可以一起玩得很好。”
小团体？
原来她现在处于小团体内。
“6号桌两份拉面来喽，您好这是你们点得拉面，
“烧烤还要两分钟，请稍等，马上就来。”
服务员把拉面端上桌，两份都摆在了于珩手边。
于珩把肉丝那份小心地推到了晨姝面前，又从桌上筷桶里抽了一双筷子递给她。
“谢谢。”
于珩对着她灿烂一笑:“没事。”他把自己那份移到身前。
晨姝不好意思先吃，一桌就她和于珩有得吃，众目睽睽之下，她实在没好意思开动。
店里生意红火，刚开业不久，这个点恰好最忙了。
好在于珩他们来得早，下单也下得早，不一会儿，烧烤很快就上桌了，漫满桌的孜然和辣味，刺激着鼻腔。
“辣，够味！”杨锐一人就抓了一把大把羊肉串往嘴里一串一串塞，右手拿着饮料咚咚灌，实在是豪爽吃法。
向笑源啃着鸡腿，满脸嫌弃得看着杨锐:“锐锐，你是土匪吗？还是强盗？这吃的，跟土匪强盗洗劫了一样。”
“滚……丹……泥……奏……开！”杨锐吐字不清，眼神倒是犀利，恶狠狠地剐了两眼向笑源。
于珩:“吃完再说话，别噎着。”
“噢。”
徐筱率先看着杨锐，左看看向笑源，右看看于珩，然后忍不住大笑:“杨锐你好像很听于珩的话啊。”
杨锐吃完最后一串羊肉，把签子往桌上“啪”得一放:“哈哈哈哈哈哈这都给你知道了。”
向笑源不服，往杨锐嘴里塞了块土豆:“吃你的吧，乖儿子。”
晨姝伸手拿了醋罐舀了勺醋往面汤里加，余光扫到旁边被议论的当事人本人，她一愣，唇角不自觉地弯起，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于珩正在跟碗里的香菜作斗争，他拧着眉，一丝不苟地挑着。
于珩抬头撞见她的，刚夹起来的一根香菜末掉回了碗里，他解释道:“我不喜欢香菜味。”
“嗯，我也不喜欢。”
顿时两人同时笑了笑，低头吃面。
晨姝吃得不多，还剩小半碗，中间徐筱又给她塞了几串烧烤，她实在是太撑了，低头看了眼微凸的小腹，心想可以屯着过冬。
她放好碗筷，从包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大家在放肆大笑，聊天着。
午饭结束后，五人分成了两拨人马，徐筱和晨姝到书店闲逛，于珩他们三个则是去了电玩城。
下午考试时，一切顺利。成绩和分班情况会在明天晚上短信通知到学生预留给学校的号码上。
*
“吱吱，吱吱，后天开学见！明天晚上出成绩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电联我！一定要啊！”徐筱摇着晨姝的臂腕，半个身子探出公交站台，“我车来了，先走了啊，到了扣扣一下噢！白白。”
晨姝:“嗯，白白，路上小心。”
徐筱的公交前脚刚走，晨姝转身往往后走，朝着自己家房子去。
她瞥了要新来的公交，一个熟悉的侧脸。再看过去，车已经发动了。
-
晚餐过后，晨太太为晨姝准备了水果让她端上楼吃，并嘱咐她晚上早点睡。
晨姝把水果拼盘放在书桌上，看向窗外，一片漆黑，楼下的路灯今天没有开，或许坏了，又或许是真得没开。
她心不在焉的，转身背对着窗户，靠在书桌角，低着头。居民楼里窸窸窣窣传来中年女人的咒骂声，话语极其难听，又断断续续传来尖锐地哭声，过了会儿，哭声骂声劝阻声全部涌上楼……
晨姝听着某一幢楼里的响声，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间漆黑的房子，还有窸窸窣窣地开门声……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床上的睡衣，进了浴室。
洗漱完，她披着湿漉漉还在淌水的头发，在书桌上，弯下腰从抽屉里找出MP3和耳机。
晨姝拿了根毛巾披在肩上，防止头发上的水滴下来，她靠在床边，打开电源，按下键，里面传出全英文演讲稿。
她闭着眼，双手抱住膝盖。
“你去哪里找——”
“一栋一栋来，总不可能看着小孩挨打吧？”
“这公然施暴，我知道了不可能不管的。”
“行，我跟你一起去。”
过了会儿，楼下传来席熙的声音——“吱吱啊，我跟你爸出去一趟。”
晨姝摘下一只耳机，对着窗户“嗯”了声，“知道了。”
她愣愣地坐了十几秒，摸到床上MP3的开关关了，扯下另一只耳机，耳机线绕着MP3缠了几圈，随意塞在枕头下，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
边走边摸了摸头发，不湿不干，跟今天的房间里的空气一样，潮潮的。
半开着得门，二楼有三个房间，还有一个杂物间，一间浴室。小小的走廊此刻漆黑覆眼，只照出她房门里透露出的一小束光。
两个小时过后，只有晨母回到了家。
晨姝端着水果盘下楼，见晨母疲倦地靠在沙发上假寐。
她轻声轻脚，可还是惊动了晨母，她睁开眼对上晨姝目光，原本皱起高高的眉头，一下子软了不少，她细声说道:“怎么还不睡？”
“又看书到这个点了？”
晨姝没注意此刻时间已晚，她摇头:“晚上吃多了，有些撑，等会就睡。”她抿着唇又突然问:“妈，爸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所里又有事了？”
晨母眉头又瞬间聚拢:“等会回来，你先睡，我在客厅等。”
晨母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起身拿过她手上的水果盘，摸着女儿的头发:“早点休息，今天分班考也累了，晚上不要看书做题目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