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气氛越是松弛散漫,就越容易滋生一些莫名地情愫,尤其是对视的两个单身男女。
率先打破常规气氛的是初芫。
她不自在地“咳”了声,想着岔开原来拎玩具还是拎宠物的这个话题,“该走路了。”
姜曳低头闷笑一声,“嗯,拉住扶手。”
初芫感觉到双脚落地,姜曳的手还扶在她的腰际。
听到他的话,把手扶住双杠。
忽得,头顶传来声响——
“我在旁边护着,你慢慢走,别急。”
初芫点头,摆摆手,“朕的江山,朕自己能走。”
面对初芫的玩笑,姜曳也习惯了。
说起初芫,他第一次被开玩笑还十分诧异。
她在跟他开玩笑?
印象中的初芫,和他接触的不一样,和他了解的也不一样。
似乎这样才是真实的她。
让他越发想知道更多的她,不为人知那面的她。
**
跨出第一步时,初芫愣住了。
脚步虚,使不上劲,整双腿似假肢,中看不中用。
“慢慢来,我在旁边,别急。”也别怕,初初。
他呷着气,眉目比她还紧张,双臂展开,紧跟在她的左侧。
“一……二”她迈开第二步,抬头对他姜曳笑着,像再说“看吧,走稳了我。”
卯足劲,加把力:“一,一二一。”
一步一步,走的又惊又险,姜曳的心跟着七上八下,她嘴里“一二一”踏着在他心间,来来回回的。
“哎呀——”
稍不留神,没站稳,人往左侧滑去。
她的手紧握着双杠,身体扭着变形S,极力的撑住自己。
下一秒,一双手托住她的腰间,往上提。
“看着路!”
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好险。
……
练了小半会儿,姜曳不得不把走的起劲的人拎上轮子坐着。
抽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初芫的额间,“好了,合理安排联系时间,对复健有帮助。”
“好,那我们晚上在室内练。”
“……”
“室内室外,要雨露均沾。”
“……”
担心她着凉,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走到身后推轮椅。
初芫盯着姜曳外套上的一颗纽扣,看得入微。
鼻尖萦绕着他外套的味道,清冽有毒!
她的脸烧红着,心想,姜曳外套有毒,味道有毒,不让她耳朵和脸怎么又烫了?
……
她又看着树,心想好在快入冬了,她接下去可以在室内联系,用不了多久,独立自由的日子就会将近。
不过,万事……难。
天要你好,你不得好出彩;天要你坏,你定时好不到哪里去。
回病房后,她坚持一个人独立完成上浴室,以证明她行,她可以,她的jio没问题!
姜曳说了声好,待在她身后,看着她进入。
刚进浴室,猝不及防——
“嘶——”初芫闷声哼唧,手扶着浴缸,想要站起来,试了一下,扑腾人又下去了,脚踝着地,生生碰出一声响。
苦着脸,眉心拧在一起,后背冒着虚汗,指尖发凉。
心想,完了,这回完了。
牛皮吹大发了。
不死心,初芫卯足劲,全身重量压在两双手上,人往上走。
啪嗒——
“姜曳”声音虚得她不敢大声叫唤,咬着牙后槽,“姜曳。”
外头的人,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一分一秒地过去。
姜曳忙完了厨房的事,又去了趟沈院长办公室。
等他回来后,发现初芫还没有出来。
皱着眉,后知不对,快步来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初初,你好了吗?”
里头的人弱弱地应声,带着哭腔:“姜曳,你怎么才来啊。”
他慌了心,“我进了,可以吗?”
没等回复,他就推开门,看见初芫靠在墙角,一脸委屈地可怜样。
长腿两步并一步跨过去,腾空抱起她,“怎么回事?”
“没站稳,摔了。”
“所以,脚又扭着了。”
“……”
姜曳看着高高肿起的脚踝,心疼不已。
抱她上了病床,转身没说话就出门了。
不过半会,医生就来了。
“小姑娘,你这这这”骨科医生面露“不知所云”的表情。
好半晌冒出:“复健这事,急不得,急不得。”
初芫想说,她没急,真没啊。
总不能说,上洗手间没站稳把脚给扭了吧?
*
处理好拉伤,姜曳送医生出去。
忽然初芫想到——
“能不能不吃猪蹄啊?”她叫苦连天,以形补形让她并不开心。
左脚骨折让她已经连续喝了一个多月的猪蹄汤。真是腻了,那味道即便是“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她也不想了。
而且这次是上个洗手间都能把脚踝再次扭伤,这次为重度拉伤。
脚脖子肿的跟个馒头似得,足背足指白皙,脚踝紫红,这副模样真……跟猪蹄有区别吗?
没有了。
原本凝重地脸叫初芫这么一说,顿时破功了。
“没有下次了。”他低声说,那声音低到极致,像她弹过得曲目,极其低哑,透着股紧张。
没有下次了,没有了。
“同样的错误不能再来了,事不过三。”初芫信誓旦旦地保证。
第一次无法避免,第二次情有可原,第三次意料之外。
所以没有第四次了。
*
他知道,他俩答非所问。
他担心她,失火的事,已经让他害怕了,所以不顾一切,抛下所有,从美国研讨会上直接飞回来,任何人都没有说,气得导师想揍他,在飞机上他直接把所有研究报告成果通通交给导师,导师不理解,他只能说,他必须回去,他必须要回到她身边。
回国以后,打探到一切,第一时间赶过来,到表舅沈跃辉这,想要守在她身边,目睹了她父母未婚夫的一切,他下定决心等她醒来要告诉她,他喜欢她,想要照顾她。
可就在刚刚,他看到她靠在浴室,面无血色,撑着张苍白无力地脸,他就害怕。
“猪蹄汤,不喝可以,”他往厨房走,“但猪蹄必须吃。”
看来逃不过猪蹄了。
生无可恋。
看新闻吧?
不过为什么今天的新闻都是猪?
“农村发家致富——养猪”、“某国王子养了一只小乳猪作为婚礼上的花童”、“我们要春晚之猪年行大运”、“猪上高速导致一连起车祸”??
姜曳在厨房切着姜,听到初芫的喊叫,抿嘴笑了出声。
第6章 初见六面
初芫想洗头,特别想,以前都是赵霄过来帮她洗,就算有了姜曳,也是赵霄代劳洗,从不假他人手。
初芫爱干净是赵霄觉得可怕的地方,一天一次澡,一天一次头。
出了事后,她不得不克制自己一天一次洗头的习惯,原本想着两天一次好了,可霄霄不同意了,换成了三天一次。
好吧,初芫忍。
今天是第四天了,她忍不了了,说好昨天洗头,赵霄出国了。
她气得直接拉黑赵霄,说好昨天来,为了跟前男友来个分手餐,放她鸽子了。
盯着墙上的时钟,看了老半天,一晃一晃的秒针,来回摆动。
泄了气似得,蔫着头。
姜曳从外头回来,带着一身透凉劲的寒霜。
现在已是冷冬了。
全国大幅度降温,百年不下雪的雾城今年拔得头筹,下了一场声势浩大地瑞雪。
室内外温度相差极大,窗户上结了一层冰,糊了一片景色。
隐隐约约的白色跳跃在窗外。
电视上播的新闻也全是雪,白茫茫一片。
“我回来了。”姜曳挂好大衣,解开围巾,哈了口冷气。
初芫瓮声瓮气地“噢”了声,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给你带了鼎记瘦肉丸,没加香菜,现在要吃吗?”姜曳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两大碗。
他没走进,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冷着初芫,还是站在原先进门的位置,视线却一刻也不离开初芫。
“噢。”她口气恹恹,听不出是想吃还是不想吃。
姜曳把东西放到小厨房里,开了温水,洗了手。
待了约摸半分钟,他抬起肩膀,侧头右脸碰到毛衣上,嗯,不冰了。
小厨房不是露天的,在病床的对面,前头隔出一个小隔间,有门,就是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