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吻玫瑰(14)
江绵竹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弯弯嘴角,嘲讽地笑。喜欢么?她配不上。一直恨着挺好的。
手指胡乱地在手机上四处滑,滑到了联系人那一栏,第一个联系人没写名字,却又将所有有名字的都比下去。
他在她手机里存了他的号码,在她熟睡时。心中漫上生而涩的疼,压在心脏最软的地方,她快要喘不出气来。
密密匝匝的疼将她围困。
血泊中的少年,冷淡的男人怎么就不能恨她恨得专一一点呢?
只有恨的话多好?
她这个泥沼内的人,腐朽得只剩下一副躯壳,狭小的心脏,肮脏的土壤里只容得下他的恨,再多一点,她都不能承受。
手指在键盘上转了好几个来回,编辑的短信删删改改,最后闭了眼眸,食指轻点发送按钮。
“衣服钱我会还你。你做你的瘾君子,我们的露水情缘到此为止。”
她卸了手机背壳,长指掏出了那张电话卡,走到窗边,用力朝窗外一扔,手机卡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了楼下的垃圾堆里。
夜色渐深,灯火亮了一盏又一盏,匍匐在夜色中的影子,光怪陆离,让人看不清。
譬如此刻有人在网上“激扬文字”,键盘下的嘴脸丑陋与否无人识得,但那心里的面貌应是逃不掉的丑陋。
虚拟的网络,将好多人围困。
许萧看着手上楚宁给的合同,她要签他。那双修长好看的手不留情地将合同整整齐齐地撕成四块,几十张碎屑安安静静地躺入了垃圾桶。
手机响了很多声,最近两天没停过,他不大在意了。只是昨天网上那些恶言恶语,他不希望她看见,一点也不想。
有血淋淋的过去,辱骂是她的噩梦。
他本不想看消息,但心中想到了她,竟有些许希望,他想看见她的示弱。如果能看见,他可以立刻去见她。
他还是看见了她的消息。
许萧脱掉西装外套,走到窗台前,他掏出烟盒,火苗蚕食掉烟草,一口一口烟气弥散。他回拨,声音是永不会有人接听的忙音。
许萧扯掉了领口第三颗扣子。他是瘾君子,露水情缘,呵呵。
阴鸷的双眼钉在那件血红色长裙身上,他吐了口烟,喉结滚动,薄唇狠狠地弯上,眼中是寒意深深。
香烟烫在他指腹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很多哟。
鹅要压字数,下一章更新在星期四。
爱你们呀~
第10章
飞机降落在西双版纳嘎洒国际机场,云层气流翻涌,天高地远。江绵竹一行人下飞机迎着风面,发丝衣衫都被吹得扬起。
林薇捂着刚做的空气刘海,匆匆往机场内厅里跑。关驹晖好笑地看着林薇,大白牙露出来:“林妹妹,别摔倒啊。”
林薇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关驹晖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转头看见自家姐在拍照,后置相机,对准了机场外的一片金屋圆顶。
阳光炽烈,她额角有细小的汗珠,黑发迎着风翻飞,像一只美丽的黑蝴蝶。
关驹晖笑笑:“姐,你把手机给我,我给你拍一张。”
江绵竹嘴角勾了勾,将手机揣裤兜里,侧过身,轻笑:“当度假呢,走了。”
普通牛仔衣牛仔裤,被她穿得别有风情,她腿长,步子迈得大,就在关驹晖愣怔片刻后,就已经走到了林薇的身后。
关驹晖挠挠头,也大步上前,三人并肩前行。
机场人来人往,旅客居多。一行人去安检口取了行李,出了机场。
耀眼的日光扑面而来,连同空气中的粉尘都沾染上阳光的气息,咸湿带着海腥味。机场四周道路四通八达,望过去,像分散状的带子,一条一条,将不同的人缠向不同的地方。
她们在附近寻了个小店,吃了特色的菠萝饭和烤鱼,下午便直奔景洪火车站,取了票,一路向西南方向走。
火车穿行处有成片的热带雨林,绿意盎然,林薇趴在车窗边,一边欣赏一边赞叹。江绵竹远远地望过去,看见绿意的海洋,在阳光的金辉下熠熠发光。耳边是各色方言汇集地,普通话,英语,傣族语,和不知名的语言。
她伸了伸手,扯下头上的帽子,低低地盖在脸上。
关驹晖拿了本旅游攻略看,林薇有点心疼地摆弄自己被吹乱的空气刘海。一片和谐。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晴空中传来一声大象的吼叫,凄厉悲哀,生生地在晴空中划出一条缝隙。江绵竹被这叫声惊醒,伸手拿下覆在脸上的帽子,眼睛透过玻璃车窗眺望不远处。
翻滚的澜沧江铺陈在绿意横流的雨林两岸,江中滚着沙石,江水不歇止地奔流而下,在最边角的地图上画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绵竹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目光掠到了江岸边的几头大象,它们长鼻向下安静地喝水,几头小象四处蹭了蹭。火车驶向前方,不一会那几头大象便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江绵竹感到心底闷闷的,活动了手指关节。掏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黎瑶,配了句“到澜沧江了。”
黎瑶秒回:“卧槽,这么爽。”
“有没有大象啊,那边也太美了吧!”
江绵竹手指动了动,发:“有。”
想了想:“可能有一头大象死了。”
黎瑶:“!!???草草草!”
“你看见了?”
江绵竹揉了揉眉:“听见了。”
那声音凄厉悲哀,划破平静的假象。
而车内的人喧嚣热闹依旧,似乎并没有人在意。关驹晖懵懵地看着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林薇撑着脑袋靠着桌子,已经睡着了。江绵竹细细看了眼,很甜很乖巧的长相。
手机在振动一声接一声,消息不带停,江绵竹没管了。
掏出地图点点画画,算了算。大概两小时后,他们会到达西南部紧接边境线的城市。
而那一片雨林中的一个村庄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接下来的时间,她们默契的没说话。
临近下车时,江绵竹想起手机,掏出看了看消息。
黎瑶发的。
“大象好可怜,呜呜。”
颇多感叹号后,她切入主题。
“你换手机号了真狠,萧哥找我问你了。”
“我就奇了怪了他最近都不着急的吗?网上铺天盖地都是骂他的。一个热搜撤下,另一个又上,就那楚宁都罢版了,头条都让给他了。结果我没感觉他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萧哥心里是真强大。”
江绵竹不住嘴角上扬了下,他看来确实变了。她继续往下扫,
“竹子,我告诉他你现在的电话号码了。”
笑容僵硬在嘴角。江绵竹暗暗骂了句“我擦。”
所以呢?她换电话卡有什么意义?黎瑶又是怎么知道她新电话号码的?她忍着继续往下看。
“我在营业厅报了你的身份证号,工作人员告诉我你的新号码了哈哈。”
江绵竹忍住揍她的冲动,发了句语音过去:“等我回来,找你玩。”威胁意味极浓的语气。
随后列车到站,三人提了行李下了火车,离开站台。
落日沉入地底下,余晖铺展在西岸的天空,天空高远,幕布被分割成几块,黑色层层浸染,渐渐蚕食橘黄余晖。
小镇不大,街上叫卖的人已经收拾东西回家了。三人带着行李,在附近寻了个旅馆匆匆住下。
灯泡是老旧的白炽灯,暖黄灯光打在头顶有温柔的错觉。江绵竹和林薇一间屋,关驹晖独自一间屋。
洗澡冲凉后就睡下了。江绵竹躺在床上,没动却也睡不着,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在网上搜索了下“许萧”这两个字。
前几条全是他近期的负.面.消息。“约炮”“公益炒作”“耍大牌”“私生活不干净”还有两条是“蹭楚宁热度”“拉踩楚宁”。
她往下翻了翻评论。清一色叫骂,什么样的都有,将他在言论上踩得低低的,而那些自以为是的键盘侠则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他评头论足,将瑕疵无限放大。
看着那些侮辱性语句,江绵竹总觉心头沉重闷厚重,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还是没有足够勇气面对谩骂,就如当年,她可以为了那些不虚实的谩骂而丧失理智,而孤注一掷。她甚至割过腕,现在左手腕间还有一块疤,被纹的一只玫瑰遮盖,是在血泪中开出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