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用脚往唐铭的脸上蹬:“去开门。”
唐铭掐着她的脚腕,踹弯了她的腿:“你去开。”
唐乐斜扭着身子:“你敢打我,等爸妈回来了我就告状。”
唐铭破罐破摔:“谁怕谁,你偷偷谈恋爱的事,我也不要帮你隐藏了。”
唐乐急了:“你这人没有心,你难道不想着有一天你也会谈恋爱吗?”
唐铭瞬间回想起他的娇娇,语气犹豫:“也是哦。”
唐乐乘胜追击:“你想我给你打掩护吗?赶紧去开门。”
结果唐铭摇头,理直气壮道:“我家娇娇是最好的,我要光明正大地和她谈恋爱!”
两人谁也不肯认输,就这么手脚扭缠在一起,跌跌撞撞下了楼,打开门。
唐乐惊讶:“千和,你怎么来啦?”
栾千和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瞳仁比屋外的天色更暗:“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唐乐忙要让他进来,可唐铭不乐意,两人就堵在门口,四腿蹦跳着,四条胳膊胡乱地挥舞,扬言谁怕谁,要再战一场。
看着关系亲密的二人,栾千和的心里有一种熟悉的阴寒缠绕,但他勉强克制着,笑一笑:“你们俩先分开。”
唐乐便揪唐铭的耳朵:“听见没,放开我。”
唐铭扯唐乐半长的头发:“你先放开我。”
唐乐痛叫:“哎呦,你个混蛋。我头发都快掉光了,你还敢扯。”
“也是哦。”唐铭立刻松开手,转而掐她腰间的肉,掐得唐乐嗷嗷叫。
栾千和伸手护住唐乐,再一点点扒开她身上的唐铭。
从小到大,这种事他都记不清自己做过多少次了。他曾经以为唐家兄妹天天喊打喊杀,关系一定差劲得很,可现实中一次又一次的残酷对比,给足了他教训。
分开两人,栾千和却没有第一时间松开唐乐。她一直在房间呆着,对此时寒冷入骨的他来说,她就像一颗暖和的小太阳,让他忍不住地贴近。
但唐乐打了个喷嚏。
唐铭反应极快,他嗖得一下就跑去了沙发旁,扯出一条毛毛毯盖在唐乐身上。他把唐乐裹得严严实实,警惕地抱离栾千和一米远:“当心被他传染感冒!”
唐乐窝在唐铭怀里,小小一只。
栾千和垂眸,看一眼自己变空的手。以往他们兄妹俩总是抱团,隔绝他,可现在不一样。他和唐乐已经在一起,她应该是属于他的东西了。于是他向唐乐要求:“到我这边来。”
闻言,唐铭把唐乐抱得更紧。
栾千和站的地方,脚边滴答聚集了一滩沉水。明明房间开足暖气,可他的脸色却愈发的病态苍白,眼睛藏在额发的后面,发着黑,薄唇没有一丝血色。他坚持再说了一遍:“唐乐,过来!”低声中有种蠢蠢欲动的危险气息。
唐乐挣动一下,唐铭就焦躁地在她耳边嘀咕:“你看他那样子多吓人!”于是唐乐扭头,也在唐铭的耳畔小小声说了些什么。
兄妹两个人亲密地凑在一起,彼此间呼吸可闻。
这画面如一把尖刀扎进栾千和的心口,他疼得浑身颤抖,他受不了,转身大步离开了唐家。
……
唐少女失恋了,被甩了。她难过地躲在他哥的衣柜里哭,用她哥的衣服揩鼻涕。
唐铭站在衣柜外面,不敢开门,声声哀求:“妹儿,亲妹儿,千万别用那件黄T,哥哥要穿那件和娇娇约会呢。”
唐乐鼻音浓重:“你幼稚不幼稚,穿T恤约会。”
唐铭“嘿嘿”一笑:“我问你,我跟我家娇娇的那些追求者比,我优势在哪里?”
恋爱的酸臭味传到衣柜里,唐乐被熏得呜呜又哭:“你蠢,你傻,你脑筋不好。”
“呸!”唐铭骄傲地说:“我的资本就是我年轻!我不需要成熟稳重,我要全方位的向娇娇展示我年轻稚嫩的优势,选择我,她不会后悔的。”
周一早,栾千和没在小路口等唐乐上学。
唐乐有心给他带早饭,其实也是她早餐留剩下的一个豆沙包。但栾千和同样没有来上学,豆沙包没人吃,中午的时候她就掰了开,和箐陌一人一半。
虽然豆沙包是唐乐妈妈包的,但馅是唐乐调的,软糯适度,只有股淡淡的甜味儿。
箐陌三两口就吞进肚子,噎得不行。郁鸿飞忙给她喂水,拍背。箐陌说:“我真怕没吃完,栾千和就回来。他会把豆沙包硬生生从我嘴里扣走的。”
唐乐叹气:“我俩分手了。”
箐陌大喜:“怎么回事?你提的?你终于睁大智慧的双眼,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他不是好人了?”
唐乐更叹气:“他提的。”
“啊?”
“啊??”第二声是郁鸿飞发出的。
唐乐苦恼地说:“他很介意我和我哥的关系。我真不能理解,我和我哥在一起多少年,和他在一起才多少年?他总逼着我在他和我哥之间做选择,结果我当然是选择我哥嘛。”
郁鸿飞小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箐陌嗤笑:“呦,论起吃醋,你这是成心得大师啦?”
郁鸿飞抠了一下手指,嘟哝:“我和他的情况又不一样。”唐乐虽是偏心她哥,但好歹是有心的,哪像箐陌,没心没肺地招蜂引蝶,必须得是要他严阵以待,防微杜渐。
郁鸿飞说:“他这是没安全感。你可以尝试在某些方面给他积极地肯定,而不是任由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唐乐皱眉:“比如呢?”
“在学校公开你和他的关系,而不是藏掖着,假装彼此不熟?”
“我才不要,”唐乐当即大声否决,“你不知道他多粘人,如果在学校里也必须一直在一起,我会被烦死的。”
郁鸿飞换个提议:“生病时,你主动去照顾他。”
唐乐思索:“这个可以。”不就是照顾人嘛,这么多年唐铭生病都是她在照顾他。
于是郁鸿飞便帮她下了决定:“抓紧时间,你可以放学就去。”
唐乐茫然:“去哪?”
郁鸿飞说:“我今早在办公室时,听见老师说栾千和今天请了病假。”
唐乐提着一饭盒豆沙包,站在栾千和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即使一直都知道他家的地址,但她还是第一次来这儿。
夕阳西下,街道两旁亮起昏黄的路灯,飘出饭菜的香味儿,但栾家黑幢幢的,悄无声息,没有一点活动的迹象。
唐乐按了门铃很久,没人开门。她暗告一声“打扰”,摸出早前栾千和强行塞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在屋里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唐乐惊艳地看着室内装修,精致奢华,优雅整洁。一如栾千和般,其本身的存在,不是为了“生活”,而犹如是一场倨傲冷漠的优等展演。
栾千和高烧,昏倒在窗旁。唐乐给他量体温39.2°,急得不行。喂他吃药,他昏沉地没有意识,含住药片,喝不下去水。唐乐习惯性地拍了下他的脸,捏住他的嘴要硬灌。但手中的人闭紧了眼睛,纤长睫毛,脆白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热,让她很快觉察到这不是她皮糙肉厚的哥哥,而是另外的什么人。
晚些时候,唐乐无奈,只得先回家一趟。然后在唐铭的掩护下,她爬了楼出去,重新回到了栾家。
夜色黑尽时,栾爸和栾妈也都没有回家。唐乐守在重病的栾千和床边,房间静谧,呼吸声都隐约可闻。她突然有点能理解栾千和为什么粘人了。
栾千和是在食物的香味中醒来的。他艰难地睁开眼,正看见唐乐端着一盘被掰开的豆沙包。她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习惯性地摸过他的额头,才是发觉他醒了。
“快尝尝!”唐乐忙挖了一勺馅,喂给他。
栾千和嘴里苦涩一片,尝不出味道。但他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还是说:“好吃。”
唐乐期待地问:“甜不甜?”
“甜。”他记得她喜欢吃甜食。
却不想唐乐皱起眉,直接也尝了一口。栾千和来不及提醒她,那是他用过的勺子,他还在生病。
唐乐不明所以:“不甜啊。难道你觉得很甜?你对糖分的接受度好低哦。”
栾千和想起她和她那个疯狂喜欢甜食的哥哥,顿时又气上心头,别过脑袋:“是。”他和他们一点也不一样,他一直是个惹她厌恶的异类。都分手了,干嘛还来看他,干脆让他孤独一个,自生自灭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