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依然(69)
“夫人整日在外流连花丛,不见我独守空闺,日渐消瘦。” 秦既明贴着她的脖颈,下巴磕在她的肩上,嗅着舒服安心的香气。
大白一定想念极了这个香气。
“脸呢,前两天不是刚见过。”
“一日不见如三秋,夫人快仔细看看为夫有没有瘦脱相了,是不是没以前那般帅气了。” 说着他还凑到依然眼前,拉起依然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你真的是…几日不见,脸皮又厚了!” 依然伸手就是掐了把他的脸颊。
秦既明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那就是还帅着,多谢夫人夸奖。”
“你叫我来干嘛?”
“你来干嘛?”
“不是你叫我来的?”
“我想你了,想知道夫人是不是也想我了。”
自从上次将自己完完整整摊开给依然看后,他从未如此轻松过。原来只要迈出第一步。
“并没有。”
秦既明反手将她按在了玄关墙壁上,温柔地恐吓道,“说实话,不然我吻你了。”
依然就是不喜欢看他小人得志样,梗着脖子,绝不屈从的对视着,可在秦既明温柔的注视下,身体还是诚实地顺着墙壁往下滑,直到膝盖弯到有些触地,秦既明也没给任何机会,也顺着她蹲下,笑眯眯地问,“嘴硬?嗯?”
他欺身,贴近抬起她的下巴,精准地落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地啃咬了一口,低声笑问,“不是挺软的?” 然后将腿有些软的依然拉起来
依然沉声怒斥:“流氓!”
“Sam说我可以再肆无忌惮些的,不信他落地后你问问。我也觉得自己以往太绅士了些。”
“你的脸呢!”
秦既明笑着说,“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我的颜,可惜再好看也不能填饱肚子。来,不知道你吃晚饭了没,尝尝我新学的两道菜。” 秦既明拉开凳子,把依然按着坐下,“我去盛饭。”
依然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晚会后……他们好像还没独处过。
“依然……” 秦既明话还没说完就被依然打断,“食不言!”
“依然,你害羞了。”
“你再说话我会起杀念。”
这咬牙切齿的劲也好可爱啊,真下饭,秦既明难得吃空了一碗去厨房又添满。
饭后,秦既明并没拉着依然下棋,而是拉着她坐在电视旁,点播了部西方音乐相关纪录片,剥了个橘子,剃了筋,塞进了依然的嘴巴里,“难得最近没比赛安排。”
“?” 依然用眼神询问。
“可以陪你啊,可惜杀出了个程咬金。”
“不是,我说,秦既明,你正常点好吗?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秦既明唇角一弯,“是么,我到挺喜欢现在的自己。”
喜欢她的自己,无需任何伪装的自己。
他话题一转,“和我说说 Sam 的事吧?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为什么?”
“我想听,我想了解你。” 他眼睛看着纪录片,说得随意又平常,塞一瓤橘子,腮帮一鼓一鼓地咬着。
“嗯?” 察觉到旁边的人不说话,又递来了目光,秦既明出声提醒。
“小时候很无趣的,无非就是练琴。”
“Sam的年纪都可以当你们的爷爷了。”
“Sam是我母亲的老师,我母亲在人生关键阶段意外怀了我们,是Sam力劝她把孩子生下来的。她生完孩子就离开E国,去A国继续深造,签约了现在的经纪公司。所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因Sam才能出生,随他姓,名字也是他取的,他是我们的生父也不为过了。”
“他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Sam心里有人,至今未娶。” 依然叹了口气,“是位中国的天才女钢琴家,Sam总说他是东方天使,Sam夸我是上帝的女儿,是神童,是宝贝,是精灵,但从不夸我是天使,他心里的天使只有一个。我母亲能被Sam看中收为学生,也是因为他在我母亲身上看到了那位天使的影子。”
“怪不得中文很好。”
“是啊,Sam很喜欢中国,年轻时常来。”
“他喜欢的那位女士呢?”
“结婚了,很幸福,孩子今年大学毕业,也学音乐。她是位气质高雅温柔的钢琴家,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有多漂亮,难怪Sam会觉得她是天使。”
秦既明平静地问,“因为异国恋吗?”
依然浅淡地答,“嗯,是啊,毕竟是二十年前的故事。”
“他有没有向钟教授炫耀过你?”
“嗯?嗯。” 依然笑了出来,不愧是她的男朋友,淡淡的语气里有藏不住的骄傲,“毕竟我可比她的孩子优秀多了。”
秦既明将橘子扔进垃圾桶,看着纪录片,二十年前的悲剧,又将重复上演吗?客厅里,电视里《西方音乐史》正在播放着贝多芬的《致远方的爱人》——
啊,遥远的你看不到我寻找你的目光,也听不到我的叹息消失在遥远的地方。
“咳。” 依然轻咳出声。
秦既明猜到,她又要开始讲故事了,嘴角有些笑意,“怎么了?”
“艺术家们都是先行者这个观点你认可吗?”
“嗯,然后呢?”
“贝多芬和英国作家珍·奥斯汀除了都是优秀的创作者外,还有两个相同点。第一,他们虽相差五岁,但是同一天生日。”
“第二点呢?”
“他们都是单身。”
“贝多芬平日接触的都是贵族女性,最后仅存了未发酵的情愫作祟,留在了慢板乐章里;而奥斯汀与一位律师几乎谈婚论嫁,现实无疾而终的经历诞生出了她的达西先生。
他们去世后,法国大革命才平息不久,舒曼与相恋十年的克拉拉结婚,英国维多利亚女王与亚伯特王子结婚,一对平民一对皇室都根据自己的意愿与对方许下红叶之盟,白首之约,自由恋爱的时代对于贝多芬和奥斯汀而言,终究是来迟了一步。”
秦既明揉着依然柔软的发顶,“思想的进步,都是艺术家们用悲剧写就的。”
“也对,不然他们就不是现在的贝多芬和奥斯汀了,” 依然打掉他的手,“我不是大白,别老这么揉我。”
“好。” 嘴上应承着,手上动作可没停。
依然听着音乐想,Sam在前,他们,不该算先行者了吧?
电视里还播放着——
报春花在山岩上,静静沉思,微风轻轻吹动,那是我的归宿之处,那是我的归宿之处。
第82章 大院·序篇(2)
B市的气温,从零下十度走到两三度,便喘着不肯往上走了。平日里熙熙攘攘的银杏大道,也只有零星几个行人。一月中旬,大量学生经历完期末考试和论文的轰炸洗礼后,早早开启了寒假勿扰模式,这里包括放了假立马回家重新开始肝新角色的袁璐。
依然踏过枯枝轻响,仍旧走着她的每日循环路线。学生中心的楼也冷清了下来,而她知道,三楼有人在等她。
推开门,暖气驱散了满身寒意。那个男生还是单手懒懒地撑着头,依然绕到他身后看他下棋,秦既明却将她拉进怀中,“别动,我给你表演个绝技。”
“什么绝技?”
秦既明将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坐怀不乱那算什么,我能在这情况下赢棋,你说是不是绝技。”
依然气恼一把将这个流氓推开,“再动手动脚,就把你四肢砍掉!”
“别和文然学坏了。砍啊杀啊什么的,可不适合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就适合说些西贝柳斯、勃拉姆斯、施特劳斯之类的。”
“少贴标签。”
“快下完了,再等我几分钟。”
“嗯。” 依然应承着,做到了稍远的凳子上,带上一只了耳机,另一边仅挂着,“对了,我收到面试通知了。”
“M音乐学院的?就投了一家?没担心过失败?”
“我从没担心进不去这事情。” 不过文然对她极没有信心,她至今还能想起那张鬼脸,以及阴阳怪气的腔调,“就你这忽高忽低的水平,丢一只猫踩过去都比你弹得好。”
她倒要看看她进了M音乐学院后,文然被N大拒绝时的表情。
“寒假准备好在哪里过了吗?学校也要休假了,再过两天食堂都要关门了。”
“文然应该有计划了吧。之前Sam也说过,可以去钟教授家过年。”
“啪”的一声,秦既明落下了最后一子,对面投子认输,他起身收拾东西,“走吧,去练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