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做我的见证(出书版)(14)
这都什么情况啊!以沫转头看了下夏丛熠,那家伙竟对着自己做着各种超级二的表情,瞧那嘚瑟样儿!
以沫在进金鳌文学社之前就听笒笒表姐讲过,当初苏幕遮就是文学社特招进去的,据说文学社是没有特招传统的,所以特招进去的基本上都是非常厉害的狠角色。
想到这儿,以沫突然有点心跳加速。虽然高一还有半年的时间,高二还远着,但是以沫还是能稍微感觉得到鲁余凡重点培养的倾向,很明显杨夕是、徐画是,自己算是也不算是吧,但是半路又杀出俩程咬金,况且一个还是夏丛熠!以沫心里一下子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有什么用啊?我现在在文学社里啥都不是,就一个无名小卒。以沫这样想着。
但是鲁余凡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点名表扬了以沫,这还算是件开心的事情。
像《踮脚张望的时光》里的林晓路,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只要生活中有些简单的盼望,在最美好的时光里,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多好。
过年了,夏丛熠又随她妈妈去宁夏做生意了,年关总是餐饮业最赚钱的时候。以沫每天挤在梦蕊的单人床上,两人睡到快吃中饭的时候才起床。每天下午以沫都会把小桌子和竹凳子搬到院子里,在温和的冬阳下写点文章。这个浙南小镇的冬天一点不像冬天,从来不下雪,也很少有风。
大年三十的晚上,以沫一家人还有梦蕊和她奶奶一起到象城最有灵气的一座山——茗山上烧香。
2008年还剩下两分钟,2009年还有两分钟就到了。以沫和梦蕊都跪在佛前许着新年愿望。
“希望身边的人都身体健康,爸爸妈妈不再吵架,奶奶也能和妈妈和睦相处,以沫顺利考进文科重点班,能够取代徐画负责文学社里的事情。”最后一项愿望连以沫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噢噢还有,祝愿文学社越办越好。”在心里许完愿,以沫抬头看着佛慈祥的双目,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梦蕊还紧闭着双眼,以沫突然好想知道梦蕊许的是什么愿望。梦蕊的愿望里会有她的爸爸妈妈吗?会有文学社吗?会有自己和杨夕这两个好朋友吗?
算了,不想了,偷偷地猜别人的愿望应该不是乖小孩该做的事情。
开学才一周左右,徐画就感觉到鲁余凡的重心很明显地偏向了丁落。这单从鲁余凡交到徐画手中让她发回去的文章的评语就可以看出来,每篇都是“优+”,而且文末好长的评语还都不是编辑部的学长学姐写的,而是鲁余凡自己。
自己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以后高二社长的准候选人,现在却整天打杂似的,给别人做了嫁衣。那个以沫,看着一副很天真无邪的模样,其实也是个很危险的对手,徐画心里越想越不平衡。她手里一沓刚从鲁余凡办公室拿回来的文章还没发下去,可是她一点心情都没有。
“怎么啦大小姐?”后排的夏丛熠笑嘻嘻地问。
徐画懒得理他,他看着徐画手里的一大沓文章好像明白了,一脸不屑地说:“你们女生怎么都这样,哎,昨天以沫还跟我诉苦说在文学社里什么什么的,合着你现在又来一现场直播!真跟后宫戏一样一样的。”
“您老人家当然不会理解我们这些底层人民的心酸啊,鲁老师现在倒是广纳贤才,您老文章不写就每次有活动屁颠屁颠跑去组织组织,也算是一骨干了,我还一无名小卒呢。”
夏丛熠听着徐画的语气里充满了抱怨,突然觉得很有趣,好想对她说,这也算个事儿?!这不还有我挺你么!
但话哽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丁落,你明天来我办公室把《天寒地冻》拿去修改一下,下回课上我们重点讨论你的这篇文章,好好加油!”
鲁余凡发完这条短信之后,把椅子往后调了一下,整个人都躺了下来,窗外的鸟叫得可起劲了,鲁余凡竟一下子就睡着了。
丁落收到短信后,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很久。
“即使你不是在最差的时光,我也想陪你一起度过。我希望你能看到我藏在故事里的清心。”丁落在心里自言自语着,完了还对着手机屏幕,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这个习惯以沫保持了很久,丁落也保持了很久,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喜欢在心底讲完心愿后说“谢谢”。
转眼就是三月了,学校旁边的油菜花开得笑弯了腰。
以沫接过杨夕传过来的小纸条,上面写的是关于巴拉巴拉杯温州市第四届中小学生作文大赛的通知。
鲁余凡老师的意思是要求每位社员都写,然后选出好的拿到温州市进行评比。
以沫咬着笔头发呆,一节课竟不知不觉过去了。下课的铃声响过,以沫听见杨夕喊,“鲁余凡老师找你。”
以沫和杨夕挨着站。
“你们的文章还是很不错的,这次的作文大赛也都进了初赛,以沫,这是你的样刊,《温州商报》的。这个周末我要带你们去市里参加决赛,所以呢这几天你们就抓紧时间认真地写几篇文章练练手,写好了就放到楼下值班室我的信箱里啊……嘿嘿。”鲁余凡讲话的语速很快,好像还有几个同学要通知,说完便走了。
梦蕊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走廊上的以沫和杨夕,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梦蕊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文学的喜爱以及鲁余凡老师对自己的影响有多深刻,如果自己努力也未必会比以沫和杨夕差。只是自己终究和她们不同,自己的家庭是个怎样的家庭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从小看着爸妈各自奔向相好的怀里也觉得天还不至于塌下来,我一直劝他们离婚,这样对谁都好。可是现在他们真的要离婚了,我却退缩了害怕了。”梦蕊想着想着竟掉下了眼泪,于是赶紧把头埋在物理书中。
“你别老让你爸妈离婚,你现在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是因为你知道他们还离不了,感情再不好只要没离婚那这个家好歹也还是完整的,但是一旦离了,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那要有打破所有的决心和勇气啊!像夏丛熠她妈妈那会儿,受不了他爸爸的各种折磨离了婚,刚离那会儿日子过得那个叫痛苦呢!”梦蕊想起去年自己和以沫聊天时以沫对自己说的话,心里像刀割一样疼。
回到教室,以沫拍拍自己的脸。对着这报纸小角落里自己的一小豆腐块文章发呆。《温州商报》耶,家里就有订,那妈妈岂不是会看到嘛……妈妈肯定会到处嚷嚷,“看看看,这是我女儿写的,厉害吧哈哈哈哈。”
捂脸。
高一(1)班15个社员就以沫和自己进入了决赛,以沫的实力自己是承认的,而自己也十分有把握,但是当身边的好朋友要成为一起上“战场”的对手时,杨夕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晚饭时间。
“梦蕊,我想吃沙县的鸭腿饭,你去打电话订吧。”以沫一到饭点就会嚷嚷。
“我也要吃鸭腿饭,不过跟老板说我的那份鸭腿不要皮!”杨夕说。
“不行,这道数学题我还没解完,马上就要算出来了。”梦蕊头也不抬一下。
“嘟嘟,嘟嘟”,杨夕的短信。
“杨夕,郭梦蕊最近交的文章都不多,上课也好几次没到,你跟她沟通一下,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By鲁。”
杨夕看了短信,赶紧锁屏,转头对以沫说:“以沫我想吃满庭芳里的芝麻粥,我们仨一起去吧,反正离晚自习还有两个多小时。”
以沫点点头,杨夕心领神会地明白以沫对吃的完全没有抵抗力,当然对于梦蕊的拒绝她也是意料之中。
“我觉得你好像有话对我说是吧?”以沫开口问杨夕。
“是呀,呐,这是鲁老师给我发的短信。”
以沫看完短信点点头,“其实这点我也感觉出来了,可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对梦蕊说,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和梦蕊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呀!”
“可是就是因为太熟了所以才不知道怎么说,虽然我也知道梦蕊并不是像你一样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文学什么的,当初入文学社很大的原因就是大伙儿一起,也就入了。我也明白现在马上就要文理分科了,梦蕊想进理科重点班,或许放弃文学社不是错误的选择,但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她一直和我们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