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坐一起喝了酒。然后送她去拍电影了。她有头脑,赚了钱做的生意。”
“哦……就坐在一起喝酒呢……还送人家去拍电影了……周老板好生阔气,我怎的没这个福气去拍电影。”
“萝儿,我头疼。”他佯装蹙眉,伸手抚头。
“少给我装。”
她飞了他一眼,低头戳着盘子里的精致西点,若有所思。
回去路上,车里。阮萝见他薄醉,靠坐着直抚额,她才不是贴心的小棉袄,她当是毒棉花才对。
因而阮萝半压在他身上,抓住他下巴直晃,“周老板,三十三啦,身体不行了哟。”
周之南这会子刚喝完,且人接人的敬酒,喝的有些猛。他酒量不差,又这么这年商界里应酬往来着,只想缓过这股劲再收拾她。
若是缓不过来,那便……找床睡下。
他把她作乱的手拽下,整个人带到怀里抱着,说话有些缓慢。
“娇娇,可别闹我。脑袋里昏沉,缓一刻就好。”
阮萝可不能让他缓过来找她算账,但她闹归闹,着实还是不忍心下手没个轻重。此时便乖乖躺在他怀里,看他握住她的那只大掌,青筋明显,骨节纤细。你看看,他不光长的俊,手也是一等一的漂亮。
阮萝抬头看他闭目养神安静的脸,不知道他有没有长新的皱纹。她爱上了一个年长她十四岁的男人,她今年还没到二十岁,仿佛是在梦境中。
“周之南……”
“嗯?”
他明明闭目,回应她唤的一句周之南却无比迅速。仿佛只这般声音的唤一句,无论他清醒与混沌,都会立刻应声。
可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说“我此刻好想抱抱你”,亦或是“这么多年,你辛苦了”,还是“我心疼你”?
一句话都说不出,她只缩在他怀抱里更紧。
周之南恨自己今日没穿长衫,西装贴身紧实,阮萝往他怀里缩,他举手投足并不便利。为她小女孩举动而发笑,是他亲自惯养出的娇娇,只能把她抱住的更紧些。
阮萝心想的是:周之南,这么这年你独自披荆斩棘,无所不能,一定很累吧。说句自私的话,我不想你再做挽上海经济狂澜的救世主,你只是我一方天地里的逍遥客。
汽车平稳停在周宅门口那一秒,周之南睁眼,神色清灵。他最会调整精神,可以控制何时疲怠何时正色。
把阮萝臂弯的披肩向上裹了裹,他仍记得如今将将腊月,可比数九寒天。带着阮萝快走几步,推开周宅大门进去。即便已是深夜,客厅壁炉仍烧得旺盛,是他早叮嘱过的,怕阮萝短暂路过而受凉。
两人踩在楼梯上,阮萝神神秘秘开口,“周之南,我还没给你看生辰礼。”
“还有礼物?”他惊,又喜。
不想承认三十多年多少金贵物件见的多了,却在为少女为他准备的生辰礼而雀跃期待。
阮萝更急,她可是滴酒未沾,先他两步加快速度上楼梯。她今日穿了高跟鞋,旗袍开叉虽然高,但也比不得她平日里穿惯的阔身款式便利。
因而周之南目之所及,少女小腿快速交叠着上楼梯,来回磨蹭,尽是风情。
他想,在看生辰礼之前也许可以做点旁的事。她不是刚刚在车上还说他身体不行了吗,他现下缓过了洋酒的上头劲,可以证明一下。
上了楼先路过的是周之南专门用来沐浴的洗手间,她拉着阮萝停下,开口低沉,“先洗个澡罢。”
阮萝见了马桶,忽然想起自己一直还没上厕所,“啊,我上个厕所。你去卧房拿换洗的衣物,洗完再带你看礼物。”
她说完还对着周之南俏皮地飞了个媚眼,看的他愈加起火。
阮萝关门的手被他阻拦,周之南帮她落锁,咔的一声。再一步步接近阮萝,是野兽在悄声行走,沉沉开口。
“我不是说,晚上亲自帮你……”
第31章 31.祝生辰
…………
周老板亲自为浴缸放水,两人泡了进去。他接受自己破功现实,温香软玉在怀,到处都是人间最美滋味,好不痛快。
阮萝打他手,她实则很累,但脸上挂不住,要同他闹上一闹,才好睡觉。
“周之南,我讨厌你。”
“我爱你。”
“我不爱你。”
“我爱你。”
“你不要脸。”
“……”
见他不再说,阮萝又不允,“你怎么不说了,生气了是吗?周之南,你真计较。”
你看,女人就是这般生物。我可以一次次说不爱你,可你若少说一句,我定要闹个不休。
周之南闭目养神,水下的手却在捏着,默了默。
痛饮纵情过后,却是满目清明。
“我还是爱你,只我有一点点痛心。”
他埋在她颈间,沉沉呼吸打在阮萝耳下,抑制而诱惑。
“痛心什么?”
“你都不说一句爱我,大抵生日也是这般无趣。”
他语气低微,阮萝难以抵抗,蹭了蹭旁边的头,软糯开口。
“我爱你,周之南。”
“生辰快乐,周之南。”
好,他窃笑。
第32章 32.赠之南
两人谁也没再提去看生辰礼。
周之南今日是做了两次,但他酒已醒,躺在床上甚至觉得有些清灵。
主要是阮萝彻底虚弱投降,周之南靠坐着,给她顺一头青丝,再爱抚她背。只觉得今朝的上海,波涛汹涌下,也有一番宁静自在。
三十三年人生,初初做一个俗人,滋味倒也是不错。
再俗气一点,他此刻想点一支烟,今夜烟酒欲都要沾一沾,做彻彻底底的大俗人。
想着就起身,准备去客厅抽上一支,被阮萝抓住了手。
声音迷迷糊糊仿佛在沉睡边缘,“你干嘛去呀,周之南。”
她真的很爱唤他全名。
听过最多的称呼是“周老板”,从商之前,家人朋友唤的也是“之南”。只阮萝不嫌绕嘴,她又是北平人,平翘舌咬得极准。翘舌音永远像是猫咪的爪儿,挠他的心。
“我想抽支烟,你先睡。”
她侧着头枕着枕头,闻言嘟嘴,“在床上抽嘛。”
她是准了,可周之南过不了心里那关。他洁癖,断不能接受在床上吸烟。
阮萝手已经搭上了他腰,周之南无奈,从床边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夹在唇间。
隐约闻得到淡淡烟草味。划根火柴,短暂烟火味,点着香烟,吸上一口,周之南微微眯了眼。
他仍旧喜欢划火柴,不似陆汉声一支做工精巧的打火机到处晃。
默默地往床边蹭了蹭,生怕烟灰弄到床上。庆幸冬天不似北方干燥,不然还要防止火患危险。
阮萝跟着蹭过去,把他挤到床边。
他本想着快些吸完就蹭回去,这下被挤的动不了地方,有点僵住。
“娇娇,不要靠这么紧。”
她头埋在他腰侧,仍是背朝上扭了扭头,埋得更紧。
周之南一支烟抽的像打仗一般,按灭了把她翻了个身,揽入怀中。
那声音闷闷沉沉,又娇态憨憨,在他耳下。
“少抽烟呀……今天又喝酒又抽烟……还做了两次……身体呀要注意……”
“我身体不好么?”
“好……”
“萝儿快睡罢,明日带我看礼物。”
“嗯。”
一室寂静,周之南闭眼酝酿睡意,阮萝缩在他怀里呼吸沉稳。
她又骤的开口,“周之南,你今天许愿没呀?生日愿望……”
“没有,我人生目标都已达成。”
“哦……”
这样哦。
……
次日清早,周之南照旧按时起床,但不打算去商会,在家歇息一日。
阮萝起来还没刷牙洗脸,就说要带他去看礼物。
被周之南无情拒绝,“去刷牙。”
嘁,真计较。
洗漱好了后,他又叫她去用早饭,吃完再去看。
“周之南,我说你倒是真的不急。既然不在意,那我倒不如让陆汉声拿走,白白送他。”
周之南喝一口参茶,抬头笑对她,“你怎的不准备两份,再送自如一份。他来的不多,你也不能区别对待,都是我的好兄弟。”
她也笑,“周之南,滚。”
说完她像是反应过来,梅姨没在餐厅,旁边是两个小丫头,好像有些太不给周之南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