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38)
“我呀,当然是我结婚。”
泽成妈妈怔了会儿,扭头问:“你和璐璐好上了?”
“你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难道除了璐璐,你觉得不会是别的女人?”泽成嬉皮笑脸地说。
“切,就你的那点心思,那点眼神,还有那点动作,我要看不出你在打璐璐的主意,我还能是你妈吗?”泽成妈妈眉飞色舞地说。
“她提出的还是你提出的?”泽成妈妈新奇的问。
泽成顿了下说:“你觉得可能是她吗?”
“就知道是你,璐璐多矜持,多羞涩。”
泽成暗自得意:谁会知道是小丫头先给他示爱的?因为连他自己都不信。
“你姨妈呢?知不知道?”泽成妈妈问。
“肯定先给你说呀!还没想好怎么给她说,她不会反对吧?”泽成眼巴巴地看着妈妈,他想让妈妈去说。
“你别看我,你自己去说,如果你姨妈不同意,还得数落我一顿。前几天还给我说想把你姨夫一个朋友的儿子介绍给璐璐呢。”泽成妈妈说。
泽成当即站起来:“我现在就给她说去。”
泽成妈妈看着儿子出门,欣喜若狂地到书房去告诉老杜,老杜嘴角带着笑意说:“还真让这小子等上了。”
有谁不喜欢亭亭玉立,恬静温婉,内秀外贤的璐璐呢?
泽成进门时,郭景平正在接潘越的电话,看样子不开心。他在沙发上坐着,听出潘宝生病了。
郭景平放下电话,心乱如麻,忧虑地说:“这么小就要动手术,可怜死了。”
“怎么回事?”泽成询问。
“疝气,要动手术。”
“小手术,别担心了。要不去看看吧。我给你订票?”泽成说。
“我跟你姨夫商量下。”郭景平说着就进了卧室。
看来今天是说不了了,泽成想。他想上楼去,站起来,想想:不行,得看看他们商量的结果再走。
老两口决定一起走,泽成给他们订了隔天的机票。郭景平想给海洋打电话,田哲函不让打:“他那么远,不能说回来就回来,你不是让他着急吗?”
泽成上楼,璐璐在电脑前聊QQ。泽成凑近就开始亲昵起来,璐璐紧张地推开他:“说了?”
“我妈知道了,他们没问题了;就是你妈还不知道,潘越刚打电话:潘宝住院了。所以我没说。”泽成再次跃跃欲试,他最近内心深处总有股莫名的情潮蠢蠢欲动,应该就是被璐璐唤醒了,一看见璐璐他就大脑混沌,身子飘飘忽忽的。
璐璐双手推着泽成:“潘宝怎么了?”
“疝气。”
“疝气是啥病?”璐璐真不知道。
泽成松开她,习惯性的用手搓了搓下巴:“田海璐,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呀。”
璐璐转身:“我自己查,哪个shan?”
泽成从她后面伸过手在键盘上帮她打开页面。璐璐专心地看着。
“不用担心,小毛病,很多小男孩都会得。”泽成劝慰璐璐。璐璐很喜欢潘宝,海洋离婚后,她还和潘越经常聊天,经常和潘宝视频,潘宝长得真像海洋呢。她觉得潘越现在不再那么强势了。
郭景平和田哲函去B市了。泽成妈妈警告泽成:“璐璐还在上学,不许胡来。”
泽成打趣着说:“你不想早点抱孙子了?”
“你起码得让她上完学吧,她还小。”
“可你儿子不小了,我都三十一了。我不急吗?”泽成表现出委屈相。
泽成妈妈戳了他脑袋一下:“知道自己不小就好,你得尊重她。”
二蛋去医院进行了肝功检查。下午拿了血液检验单,结果显示:转氨酶偏高。医生说还是因为乙肝病毒在复制造成的。二蛋忧虑地问医生:“会转成肝癌吗?”医生严肃地看着他:“你只是乙肝小三阳,按时吃药,定期复查,控制了病毒的复制,不会有问题的。不要有心理负担。”
热切的渴望与冰冷的现实总是在二蛋的生活中做着永无休止的斗争,在这短短的二十一年的时间里,为什么自己总是曲曲折折,跌跌绊绊没走过一条顺畅的路呢?二蛋沮丧地想着。
二蛋睡得极不安稳,他梦见:璐璐坐在大花轿上微笑着向他挥手,他急切地想朝她奔去,但是被老梁死死地拽住,而且老梁还从身后拉过杨晓光,把杨晓光稳稳地推到二蛋的怀里。然后老梁瞬间就不见了,他扭头又看璐璐的花轿已经走过了一座桥,花轿过去后,那座桥也刹那间消失了。二蛋在慌乱中惊醒过来,他静静地想着刚才的梦,思维又朝前走了走,想到了老梁死的当天对他说的话。他从床底摸出那五万元,装进书包里。
在一个夏日的黎明,有一个悲伤的青年在阳台上静思着:生命到底要求我们去追寻什么:开始?结束?还是咬着牙奋力生活的酸甜苦辣的过程。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二蛋一如往常地骑着自行车去上学了。
第27章 念念不忘
二蛋下午就一节课。课后,他来到经管楼后的山坡上,坡上绿树成荫,阳光透过缝隙在树下幻成无数游离浮动的光点,树下的野花,一簇簇东,一簇簇西。微风习习、凉爽宜人。这里和夏日的炎热隔着一段朦胧的距离。
二蛋在坡上的老位置坐下,他拿出手机给杜泽成发了短信:我在你们楼后的山坡上,有空过来,我把钱还给你。
没多一会儿,泽成就来了。他爬到坡上,转过身来看着坡对面的楼,这个位置的高度恰好与璐璐的班级齐平。离得稍远,所以很难看见你想看见的内容。
泽成挨着二蛋坐下,他看见二蛋的短信时,惊喜之余也有一丝疑虑:他摸不透二蛋究竟是什么心理。
二蛋从书包里掏出那五万元,原封不动地递给泽成。
“怎么没给杨晓光?”泽成试问。
“她暂时不要。”二蛋的目光锁定三楼的窗户,他常常想着璐璐或许哪天就看见了他。“我常来这里,这坡上的夏季是不是比别处凉爽?”二蛋的声音低沉而又稳定。
泽成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他想打消二蛋头脑中不切实际的那部分想法。“你和杨晓光还好吧?”泽成要慢慢拐到正题上。
“我的心太小,没她的位置。”二蛋冷静地说:“我以为生活难,却发现强迫自己喜欢一个不喜欢的人也难,放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更难。”
泽成不想听二蛋说出他心里想说的话,那些话他藏在心里就好;那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扰乱所有关联人思绪,会影响所有人的感情。
“我和璐璐恋爱了,我打算等她明年一毕业就结婚。”泽成当机立断地说。他知道这个消息可能对二蛋来说是痛彻心扉的,但是他迟早都得面对。
二蛋的眼睛瞪得老大,眼光射出的是“不可能,不相信。”他对这个消息毫无心理准备。
俩人沉默了好一阵。
“她说过她喜欢你吗?”二蛋以前就感觉到杜泽成喜欢璐璐,但自己从没看出璐璐对杜泽成的有什么异样。
“是的。”泽成语气中有隐约的傲意:“我也很喜欢她,从她十六岁就开始了。”
二蛋希望“此刻”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他心存的那一点点本来就渺茫的美好期待就在“此刻”被炸的粉碎。
二蛋在沉闷的慌乱之后,默默地走下山坡。他推着自行车走了好久,心绪慢慢安定下来,他很想打电话问问璐璐,但是他没有勇气,况且也没有了立场。他又想:自己不是也和杨晓光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吗?或许正是自己将璐璐推向了杜泽成呢?
整条路上他孤零零地,垂头丧气地走着,低垂的枝叶拂过他的肩膀,路两旁刚修剪过的草坪散发出浓浓的草味。他在路边的石凳上背对着路坐下来。他想起黎明前就已做的决定:放开璐璐,让她幸福生活。可是这决定做了多少次,他就反悔多少次,每次反悔他总以为他还有机会,有权利。现在不用反悔了,他没有机会了。
手机在震动。璐璐轻快、悦耳的声音:“成江松,你把钱又给泽成哥了?”
“你喜欢杜泽成?”二蛋答非所问。
“是,本来打算过几天给你们说的,我妈还不知道……”璐璐的话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二蛋觉得内心深处所有的幻想荡然无存,从今往后他不得不彻底将自己的依恋与不舍圈在一个小小的圈里,画上句号;再以后的日子里,他可能心里总有一块荒芜空置的荒野什么也长不出了。